还别说,当真不知道是不是代天打雷的事情惹着了老天爷,这场雨倒也大得出奇,虽然黄杰选了一处道旁的高坡草草扎了个营地避雨,待雨停时,就瞧见坡下的官道已经变成了水道,从四周汇集的雨水化作一道浑浊的洪流往西面来路的汈汊湖方向奔腾而去。
这一日黄杰他们只行了不足五十里,便在一处村落歇了脚,倒也无事。第二日的下午便才抵达了复州的治所景陵县。
这复州说来也算是历史文化名城,最为有名的便是茶圣陆羽故里。前朝旧制却也不提了,这复州在本朝也是几经迁延。先是北宋建隆三年(962年),为避赵匡胤祖父赵敬之讳,改竟陵县为景陵县,由湖北路复州所辖。熙宁六年(1073年)撤销复州,景陵县属荆湖北路安州(州治设今湖北安陆市),最近一次迁延是在元祐元年(1086年)恢复复州建制,州治设景陵县。
这复州一如黄州那般,州城叠盖县城,城池的行政规格是“州”,可实际规模却是“县”,却还是旧城。抵达时,借着夕阳余晖一瞧,便能断定这城廓绝对不会超过三里。
指着复州城,黄杰与孙新和花容笑道:“昔日孟圣有言: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三里之城,七里之郭,环而攻之不胜。夫环而攻之,必有得天时者矣;然而不胜者,是天下不如地利也!”
孙新和花容听了黄杰背诵这么一段,都是连翻白眼来瞧,花容问道:“叔叔此话何解?”
黄杰却是哈哈一笑,道:“无解!不过是突然瞧见这三里之城,便想到了七里之郭!对了,还有那叫做陈忠的主薄,胡登那厮说什么汉川县强行青苗法一事全是这陈忠指使,俺们原本不牵扯也就算了。如今牵扯上了,便也不能不管。二兄,却要劳烦你了!”
孙新回头看了黄杰一眼,便也点头答应道:“俺理会的。今夜便去探他一探!”
花容听了也是跃跃欲试道:“孙二叔,可要带上俺的精英小队做策应?”
孙新想想道:“也好!”
黄杰却是对花容斥道:“乱来!你那精英小队都还未有经过整训,岂能随便就去做什么策应?你孙二叔去夜探那陈忠府邸,一个人独来独往还少麻烦,万一被你们拖了后退。怎办?”
花容一听便也楞了,想想便委屈道:“叔叔莫要小看人,俺们定然不会拖了孙二叔的后腿就是,不行的话……只在府外策应,如何?”
黄杰还要说话,孙新却道:“这一路事多,大郎说得也是不错,不曾整训便去行事,说不得会吃了挂落。不过,今夜与俺去做策应。也算是整训!”
花容听了当即呼啸一声,便调转马头去了后队,孙新瞧他兴奋模样,便与黄杰摇头道:“花大郎二十一,你十五,他倒真像个侄儿,你也真像个叔叔!”
黄杰也是无奈一笑,道:“二兄也忒不会夸人,不曾学过少年老成、成熟稳重这等成语?什么一个真像侄儿,一个真像叔叔。粗鄙!太粗鄙!”
“是是!大郎不但少年老成、成熟稳重,还那什么……哦!人见人爱,车见车载!哈哈哈!”孙新哈哈一笑,便打马上前去了。
不多久。一行队伍便到了复州城东门,黄杰自然大摇大摆的拿了官凭告身免了入城税,直入城中官驿落脚过夜。当夜三更时分,一身夜行衣的孙新便领着同样装束的花容和他的精英小队,翻墙出了官驿往那复州主薄的宅院探去。
花容的精英小队共有六人,乃是出黄州时黄杰授意他来组建。如今也算是将人都挑齐了。这其中,花容作为队长,麾下队员分别是西域骑兵皮蓬,孙家外姓单屠单九郎、彭牛彭大郎,和差役罗鹏罗三郎、高英高二娘。
皮蓬是个黑人,如今应该是刚三十出头的样子,身材十分的高大,拥有接近六尺的身高和十分匀称的身材。根据他自己的说法,这家伙是自幼被波斯人训练出来的战奴,后来被一名来自威尔士的骑士用三百枚金币的价格买下作为他的骑马扈从,在保卫圣地耶路撒冷的战斗中和威尔士骑士一同被俘,骑士的家人来不及交赎金,那可怜的家伙就死了,所以皮蓬便也辗转被卖到了大宋来。
在个人武艺方面,皮蓬擅长使用弓箭和匕首,在隐匿、潜行、暗袭方面有独到之处。
而孙家外姓单屠单九郎和彭牛彭大郎二人也不用多说,都是自小打熬的一身好铁骨,武艺和箭术都能入得花容的眼,尤其是彭牛这厮人如其名,是个身高接近六尺四寸(约两米)的壮硕汉子,虎背熊腰,兵器是一对子母鸳鸯槌和叠盾。
至于罗鹏罗三郎和高英高二娘,都是去年招募的黄州本地少年少女,罗鹏之父乃是黄州马快,自幼习武,耍得一手好水火棒,且还有一手甩鞭套索的绝技,所以入围。至于高英高二娘,则是黄冈县下的猎户之女,善奔跑、设陷、隐藏、伪装,还有一手吹箭绝技,在整训中,裹扎伤势、野外急救、战场救护等方面的出成绩也是出众,因此才被选拔随行,且在黄杰特别要求精英小队中必须要有一个女队友的情况下,被花容选中。
官驿别院的屋檐下,瞧着几人在夜色下远去,孙固便也回头来看黄杰,听他口中念着什么:“一坦二远程,加上近战盗贼奶妈,这般的队伍配置,该也是没错了。”
孙固想了想,发现听不懂,便也问道:“大郎,为何俺不能进这精英小队?”
黄杰闻言便与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