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破石军的头目也是个识货的,方才两声鸣镝就发动了火攻,如今三声鸣镝自然肯定是要放大招了,便听贼军的盾阵中呼喝连连,原本松散杂乱的阵型突然间严密了起来,迅速龟缩成了一个严整的盾阵。
可孙立瞧着却嘴角上翘,默数了十个数后,便瞧见山道边的疏林亮起了十多个大火球,轰隆隆就从疏林中急滚而下,直直往那盾阵撞去。
谁知火球眼瞧着避无可避就要撞上盾阵时,突然那盾阵就地解出了几个缺口,竟然是将撞击的正面让开,跟着盾阵中还有人使了长棒将火球叉开推走,如此火攻竟是毫发无损。
“好个破石军,居然也有通晓军阵的高人。”孙立见状当即起身,一拍后背箭壶道:“大郎!夜射可行?可敢与某赌胜?”
黄杰翻翻白眼,将自己的一石角弓取下道:“大兄莫要膈应人,不赌!”
孙立哈哈一笑,便矮身往那破石军盾阵方向摸了过去,黄杰和两个喽啰自然不敢怠慢,便也紧紧跟上。
也在同时,黄杰便感觉身边的树木微微颤动,跟着便听着了杂乱但却密集的啼声从山道的南端响起,不用说自然是刘锜率领的骡骑兵到了。
才走的十几步,就听山道下面一阵马嘶骡鸣,却是刘锜的骡骑兵已经露出了正面,捧日军的军卒们纷纷扬起了手中短刀、朴刀、佩刀和各种形状的长棒、短棒,呼喝着对那破石军的盾阵发起了冲锋。
黄杰忙着跟随孙立寻找间隙夜射,自然也就顾不上瞧看刘锜如何指挥骡骑兵冲锋,很快他四人便顺着山道旁的疏林移动到了盾阵的左方偏后的位置,孙立瞧好一株矮树便踢腿在树干上借力一跃上了树梢,用了不倒五息的时间便锁定了目标,抬手便是连珠发了三箭。
侧身隐在树后的黄杰瞪眼一瞧,便瞧见孙立射击的方向上。距离约有不足三十几步远的破石军盾阵里,便有一个手上拿着盾牌的贼兵哀嚎着坐到在地,甚至能瞧清孙立连珠发的三箭,一箭钉在那人盾上。一箭钉他腿上,还有一箭钉在了他持刀的右肩上。
黄杰闭眼将刚刚瞧见的射术在脑中一过,便也算出孙立射出的第一箭是故意射在那人盾上,那人感觉盾上吃力后,便也下意识的将盾微微举高了一点遮挡头面。脚下自然露出了空档,便叫孙立的第二箭寻得了机会。待他腿上中箭吃疼坐到时,孙立的第三箭应该是要取他首级的,只怕是因为偏了角度这才射到了右肩上。
也就在黄杰心里算计若是自己来发这连珠箭,会有几分胜算时,就听树上的孙立道:“大郎,还愣着作甚,快快放箭!”
黄杰扭头一瞧,火光明亮中,刘锜那小子居然舞着一把长柄大斧冲锋在前。见他策马疾驰着绕盾阵而行,手中大斧只是舞动一圈,便生生能将一名破石军的盾兵砸飞,把盾阵破开个缺口,跟在他身后的好几个骑马的捧日军壮士跟着也抡起了该是车轴改成的大棒,一通乱扫后竟是将盾阵破开了十好几人的缺口,可即便是如此,缺口也是迅速补上,竟不能撼动这盾阵分毫。
树顶的孙立看刘锜英姿也是看呆了,道了一句:“此子。真将种也!”
黄杰可没兴趣去夸刘锜,只是闷头弯弓开射,只是他夜射的本领不强,只怕连个熟练都混不上。一连发了五箭都被贼人用盾挡了,气恼之下干脆也寻了个树攀上,居高临下再来。
此时,却说整个场面倒也不乱,从葫芦口蜿蜒南下的一条约有三百多步长度的弯道上,五百破石军贼兵在距离隘口火堆约有百步的地方结了一个约三十步宽长的盾阵原地死守。山道两旁如今火光熊熊,全都是茶山分堂众喽啰们抛下的发火物引燃,而刘锜领着的一百余骡骑兵,却是从容不迫的顺着道右向左盘着将盾阵围了,使了手上的弃械不断拍打着盾墙。
而后孙立和黄杰,就在距离盾阵左后方不足三十步远的树顶上,抽冷子放暗箭。
还别说,孙立的夜射技能就算不是大师,也至少是专家级别,就见他一连发了三次连珠箭后,便也摸出了那箭矢的飞行轨迹和盾阵的空隙规律,随后便开始一箭一箭的点射,以黄杰眼光瞧看,几乎无一落空。
而黄杰自己的战绩可就差了太多,一壶箭卅六羽,他差不多射失了九成。
他这边正没趣的时候,就听孙立再次发了两枚鸣镝,原先只在山道两旁放火的狄昊他们当即便听着鸣镝号令呼喊着奔出疏林,趁着破石军忙于防守骡骑兵围攻的机会,迅速突进到了盾阵近前,跟着就听一声大喊,百余人齐齐都将手中拿着的火把和油脂罐就往盾阵的中心抛了进去。
就听着噼里啪啦的瓦罐破碎声,很快盾阵的中心先是冒出浓烟,跟着便有火头和惨嚎声次第响起,而茶山分堂的喽啰们也在不知是在谁的号令下迅速后退了几十步,又将身子隐在了疏林里,同时刘锜的骡骑兵则乘机转回山道下首重新整队,就等着盾阵分解的时候冲杀建工。
说时也迟,那时也快,也不知道是过了二十息还是三十息的时间,盾阵中的火光和惨叫越来越惨烈,最终就瞧见盾阵中心突然爆燃起一道耀眼的团焰,跟着便传出一声轻微的轰隆爆炸声,几百人龟缩而成的盾阵便立时土崩瓦解了。
“嘶!”黄杰看着直发愣,因为他瞧着盾阵中心那道耀眼的团焰十分眼熟,似乎在奇梦中见过的样子,只是这眼前的团焰太小,也不过两丈方圆,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