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使掉刀的头目虽然一身战阵武艺也算精道,可瞧见如此一幕也是被吓得亡魂大冒,心中已经明白这黄杰操在手里的长枪绝非普通的硬杆扎枪或是铁枪,而是一杆寻常难见的马槊。
要知道,这所谓寻常难见,是因为马槊这等兵器绝对是普通人甚至小官小吏可敢使得起的,以大宋军中不成文的惯例,向来只有武冠三军的大将军和军阀世家也才使得起马槊。
以至于,这后来马槊的使法也渐渐成为了不传之秘,如今见黄杰当真能将马槊使得婉若游龙一般,叫懂行的头目如何不惊惧。
当即他也当机立断,再不敢使什么撩枪式了,忙收刀就地一躺,使了个懒驴打滚的赖招儿,险险避过了这气势如虹的含怒一击。
黄杰的这一招横扫千军如卷席,可是霸王枪里斗阵的杀手之锏,平日里练得十分勤勉,仅是这一招就算是杨宗保或是孙立在对练时对上了,都要避让其锋芒,可如今眼前这蟊贼头目居然也是识货,还用的是懒驴打滚这等的赖招轻松避过了,倒也引来了黄杰的好奇。
当即黄杰也不客气,便策马直追着他撵,手中沥泉点、刺、劈、扫、崩、扎使尽了招数,可那蟊贼头目却是使了一路的驴打滚、狗打滚、猪打滚之类的赖招全数避让了,甚至好几次还险些让他钻到了马腹之下,亏得黄杰坐下的黄骠马有灵,不然怕是早着了道儿。
也就在两人战成一团的时候,被围着的车垒也解了开来,就瞧着二兄孙新和马快班头马万领着十来个人冲杀了出来,孙新舞着一对铁锏冲在最前,迅速杀奔至山坳东向的出口,便堵着去路。
马万试一柄朴刀还拿着一面斩下的车板做盾牌。却是向西杀去,领着两个差役守着了来路,其余十几人则直撵着慌乱的蟊贼杀去。这方才黄杰杀进来时,一壶卅六枚羽。也仅射失了几支,让二十几个凶蛮的蟊贼直接丧失了战斗力,剩下的人早破了胆,因此孙新等人这才瞧准了时机出击。
却说黄杰与那蟊贼头目又斗了几个回合,可瞧着他那套娴熟的打滚技巧。马战的便利却失了意义,黄杰渐渐沉不住气来,恰好瞧见孙新马万他们出击控制了大局,干脆飞身下马便与那蟊贼头目步战。
一直狼狈避让的蟊贼头目见了,当即也是眼前一亮,立时变了招数,将手中掉刀一抖一震挽了刀花便迎了上来。
那蟊贼头目所使的掉刀,其刀身两刃,刃首上阔,山字之制。长柄施鐏,形制如桨,因此也称“棹刀”(音zhao赵或zhuo捉,也通掉落的掉)。《武经总要》中把其列为“刀八色”之一,实际上是一把刀刃长约二尺,刀柄三尺前后的中长兵刃,仿制前朝佰刀,专为宋军步兵中的重装长刀手破骑阵、骑兵所特制的兵刃。
而他一直避让黄杰的打滚身法,起身也是宋军重装长刀手所特有的一种对付骑兵的作战身法,由此自然能让人瞧出这人的军旅出身。
可谁知道黄杰的马上枪术扎手。步战的枪术也是得了杨家枪淬炼。按说马槊身长,在马上施展倒还勉强,下马步战后便是自折了长处,只能双手持枪来使。便将马槊的长度优势给失去了。
可黄杰下了马后,依旧还是单手将那丈八长的沥泉枪舞得虎虎生风,饶是让那蟊贼头目用尽了招数,不但依旧进不得身,且全身的衣物更是被枪头挑挂得更加破烂了。
也在这时,却听来路上马蹄声雷动。转眼间便奔来十多骑,领头的倒也不是别人,却是大兄孙立,身后跟着的自然是杨槐、杨宗保还有朱高、张合、胡仁,以及几个孙家的青年子侄。
见孙立瞧清楚了山坳中的景象后,便也打马直奔黄杰与那蟊贼头目激斗处,老远便一拍马背飞身越入战团,一抽背上长锏“砰”的一声就将那蟊贼头目手中的掉刀给格挡开,随后转身一拦黄杰道:“大郎且先停手,听俺说道!”
随后孙立却是扭头对蟊贼头目喝道:“兀那汉子,你可是汾阳狄氏之后?”
本已经被黄杰打得气喘吁吁的蟊贼头目听了大惊,噔噔噔连退三大步后,突然伸手打乱头顶发髻,以发披面道:“某无颜面称汾阳狄氏之后,如今你等是官军,某等是蟊贼,但有话说,只管来问刀剑。”
黄杰听了一想,却是冷笑道:“汾阳狄氏又如何?不过你知道以发披面,也算是知耻之人,竟也有些乃祖狄汉臣的风范。”
言毕又要挺枪再战,却叫孙立拦道:“大郎,还是先去瞧了你舅父,他方才不慎中了一箭,这汉子也算是忠良之后,待俺降服了他再来说话。”
说完孙立便挺了铁锏向那蟊贼头目攻了过去,孙立武艺自不用说,黄杰此时倒也想起了舅父安危,便提枪往车垒奔去瞧看,果然见着的姚政模样,与他梦中差不了分毫:官帽早就不知掉到何处去了,左眉上似有弓箭擦伤,血早流了满面,左胸上离心房位置偏上一寸的地方,插着一直制作粗糙的羽箭,轻轻翻动一看,竟然还射穿了后背。
瞧见此景,黄杰心中也是一阵发寒,若不是他信了梦中警示,全速赶来救援成功,只怕这后果难料啊!
而黄杰扑到时,本是受伤昏迷的姚政突然也醒了,见着黄杰居然来到眼前,顿时便也激动起来,原本苍白的面容瞬间透出了血色红光,可他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黄杰突然伸手往他颈脖上一击,竟将他击晕了过去。
车垒中照顾姚政的都是负伤了捕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