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路撒冷是个什么东西,在场的众人当中只怕是真没人知道,黄大郎见了如此模样,心中也有了计较,便扭头来看卢二,还未开口便见卢二凑近,指着那绿布包头的胡人低声用黄州土话道:“大郎,这人叫做阿杰布,乃是泉州的坐贾胡商。这些昆仑奴和碧眼奴都是阿杰布手中的肉货,在泉州时阿杰布用五万贯买下了三千斤白盐和二百斤雪糖,只是带来的肉货未曾脱手,信风未至无法蹈海回了西域,便起意要将这些肉货充作货款与俺们博易,俺不敢做主便将他携来。说来这些昆仑奴和碧眼奴在泉州难销,可若是弄到汴梁只怕价钱不差,大郎意下如何?”
这蓄养昆仑奴乃是唐时兴起的时尚,那时长安是一座国际化大都市,各种肤色的人满街走,富贵人家多蓄养异族仆婢,其中最为挣面儿的便是昆仑奴和新罗婢这两个品种。
当时的“昆仑”泛指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一带,所谓的昆仑奴主要指从那里来的仆役,其中大多数是东南亚一带的土著人,虽然皮肤较中国人黑,但仍然是黄种人。只有少部分是非洲黑人,估计是随阿拉伯人来华的,这种黑人昆仑奴数量很少,只有一些社会地位很高的人用得起。
而新罗自然就是如今的棒子国思密达,且彼时唐人就已经知道新罗女奴乃是居家妙品了。
至于碧眼奴,说的就是绿瞳白种胡人了,且在当时碧眼金发的西域白人奴隶,价格要比黑人昆仑奴更为昂贵,主要还是一个物以稀为贵之缘故。
宋初的刘玄英在《题潭州寿宁观》诗中就提到了碧眼奴,诗文如下:醉走白云来,倒提铜尾秉。引个碧眼奴,担着独壶瘿。自言秦世家,家住葛洪井。不读黄庭经,岂烧龙虎鼎。独立都市中,不受俗人请。欲携霹雳琴,去上芙蓉顶。吴牛买十个,溪田耕半顷。种秫酿白醪,总是仙家境。醉卧桧松荫下,闲过白云岭。要去即便去,直入秋霞影。
这里要多一句,这刘玄英又唤作刘元英,俗称刘海,号海蟾子,广陵人,据传是吕洞宾的徒弟,干过的牛逼事便是《刘海戏金蟾》。
换言之,这等牛逼的人物,都用碧眼奴做仆人,就可以知道这碧眼奴在宋时的价值了。
因此,黄大郎眼珠儿一转,便道:“此事稍后再说,先回城中为叔叔和众位好汉接风才是正理!”
又对孔云道:“云哥儿,你来与那胡商引路,先将他们送去孙家的宅院安顿,如今燕奴有孕,可不敢惊了。”
孔云自然没有二话,当即黄大郎便领着众人上了一早在埠头处备好的驴车,只留下卢二、卢鱼儿、孔伯还有叶大龙他们在埠头帮忙卸货,其余人便一起回城。
到城门口时,就瞧见福寿喜滋滋的候在城门口,一见便大叫道:“少爷!中了!中了!县试第一名案首!”
黄大郎听了也是一惊,他虽然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但听说得了县试的案首还是有些意外,毕竟他今早提前交卷的举动多少看起来是轻浮了。不过他心中想法外人如何得知,众人一听黄大郎居然真考了个第一名案首,也是万分惊讶。
最激动不过还不是别人,而是杨槐,因为方才听说黄大郎要教杨再兴读书的时候,他多少还是有些担忧的。因为根据他得知的消息,这黄大郎如今才将要满了十四岁,自己都还在学馆读书,如何能教得了杨再兴读书,可现在听他居然考县试得了第一名案首,这可是活脱脱货真价实的秀才了。
这等高中了案首的秀才能教自家儿子读书,那可就是天大的情分啊!
当即众人便也下了驴车,就从城门口步行往城中走,黄大郎也干脆让福寿领着众人直接去了黄州城最好的明秀楼,订了最好的席面和雅间。他自己打小跑先回了黄家,然后领着父母走侧门去了舅父家里,讨问该如何做这考得了案首的礼仪。
对黄大郎能考得第一名案首,姚政也是诧异,对于自家这半子的水平,他天天耳提面命敦促着读书,自然一清二楚。在他想来帖经诸题应该无甚大碍,还有那自选的鸡兔同笼也是明摆着的送分题,可墨义部分以黄大郎的水平不可能拿了满分,再说这提前交卷被学政赶出来的事情他也知道,所以他对这案首也是摸不着头脑。
见黄大郎领着老倌和二娘来问礼仪,姚政也将这疑惑藏了,便道:“要说礼仪,倒也不甚解也。唐时应试得中,兴烧尾宴,延展至今便为谢师宴,倒也不急在今日。这二月初八乃是上吉日,到时请了你恩师张夫子,还有弘文学馆众位教授,明秀楼摆宴谢师即可。届时舅父也一并请了知府和诸司同僚,在宴上请出官家手谕,将你与苏廿娘的婚事定了。”
黄大郎听了面皮儿一红,道:“此事,却是不急……”
姚政听了一笑,便道:“你倒是不急,可苏娘子急啊!去休!对了,还不快去见苏娘子,方才那苏娘子身边的使女青禾便与舅父送了两道茶点,要是再来舅父如何还用得下?”
老倌和二娘听着一笑,便领着黄大郎出来要他去见苏娘子,自己夫妻便回了黄家准备祭祖事宜。
如今苏廿娘等人客居姚府,黄大郎自然也是熟门熟路,便自去了。
“郎君来了!”来到院前果然瞧见那青禾领着两个丫头就在门前瞧盼,丫头们见黄大郎来了便呼叫一声,转身去院里报信去了。
却说青禾见了黄大郎便上前福了身子行礼,笑盈盈道:“郎君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