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孙九叔抒发的情绪之后,还是孙七叔拍板道:“刚才听了大郎的打算,俺也认为妥当,接下来的日子,只怕也会如大郎所料那般会有许多讨野火的。所以俺便想着,将八郎、九郎他们留在府上,也好遮护一二。”
孙七叔的这等交代黄大郎自然不敢驳了,便也答应下来,谁知孙七叔又道:“至于做局之事,自然还是俺等老汉拿手,明日便由俺们去吧!”
黄大郎一想,不能什么事情都让孙七叔几位代劳,便道:“七叔,俺和小的们也想去学学,不知方便不方便?”
孙七叔听了便笑道:“想学,便也跟着去好了。”
而后又敲定了不少细节,黄大郎便要让贾婆婆和齐姨安排四老安歇,哪知孙七叔却笑道:“要想做局,今夜便要布置了,这便去吧!”
说完四老便自顾自的走了,黄大郎本想也跟去瞧看的,可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他来商定,便也忍了下来。而后与孙立等人商议了今夜黄姚两家的遮护,以及明日的应对,还有些林林总总的杂事以及对左邻右舍的善后事宜。
这一晃眼就到了四更天前后,商议完事情出门问了福寿,才得知老倌和娘亲早都回来并且已经安歇了,黄大郎也不能去吵,路过万春奴的房间时见里面也是熄了灯火,便自己回了书房就寝。
可是这睡下之后,黄大郎却是没能入梦,再睁眼时就见满屋的光明。
在床上刚坐起来,就感觉到身边的柔软,一看却是冷枝儿昨夜不知什么时候居然钻进了被窝里来,黄大郎也是错愕,心说幸好是冷枝儿,要是换了是刺客自己岂不是小命不保?
摇醒了一问,才知道万春奴昨夜虽然熄灯睡下了,可心里还是担心得紧,见过了四更黄大郎都没转回,便要冷枝儿来寻。结果却让冷枝儿瞧见睡在书房的黄大郎在睡梦中似乎被冻得发抖,便上床来与他暖被。
黄大郎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与她腻了一会儿后,让她起了身先回万春奴处报信儿。冷枝儿走后,黄大郎便唤了月梅端来热水洗漱,并且开始回忆到底自己昨日有没有入梦,可想来想去都没记起自己有过梦境的样子。
刚洗漱好,却瞧见万春奴领着绿萼来了,见面先小心的瞧了瞧黄大郎的起色,而后才道:“夫君,爹和娘还有舅父舅母都在堂上等着,要夫君前去说话。”
黄大郎和万春奴去了后堂,就看见姚二娘和舅母都是愁眉苦脸的表情,而老倌和舅父却是在笑脸相谈,一进门老倌瞧了便道:“好牛儿!昨夜竟是做下了这般大事!还有那天道盟,竟然也是我儿在幕后住持?”
黄大郎倒也神色平常,与老倌对答了几句,因为惦记着孙七叔他们做局之事便要告退,倒是老倌和舅父分别拿出了一叠钱票,老倌道:“大郎啊!爹与你舅父适才商议,如今正是用钱之时,便凑了三千贯出来,你且拿去花用就是。”
黄大郎一看,老倌和舅父递来的钱票各有不同,舅父递来的全是百贯一张的大额钱票,而老倌拿出的却是多由五贯十贯还有银两的散碎钱引,这才想起自家并非大富人家,从七月翻身至今不过短短四个多月的时间,父母日夜操劳挣出千多贯钱也是不少了。
便摇头道:“银钱方面,不劳爹和舅父操心,孩儿如今忙着出门办事,春奴儿你且与爹娘还有舅父舅母交代一下,孩儿先告退了。”
黄大郎退出来后,急忙和一早来与他的打暗号的福寿去了偏院,正好瞧见孙七叔正在安排八郎、九郎还有叶大龙他们装车,只见每辆车上的最底层都放着一个半人高的大缸,缸中摆放的都是摆成了各种形状的禁军死尸,而后又在上面加盖草料。
一道装车的,还有这些禁军原本放在坐骑上的各种物件,甚至王信的断手和一些衣服碎片也装了起来藏在其中。
见黄大郎来了,孙七叔便一面指挥人装车,一面与黄大郎解说这般运送尸体的原因,听他说了一会到也明白了过来。说是这人死后,几个时辰内会生出尸斑和尸僵,这等大案虽然会有仵作查验后填写尸格(类似尸检报告),但必定会惊动提点刑狱司的提刑官,届时提刑官必定还要再来验尸,所以就需要如此这般的将尸体进行伪装。
装好车后,一共十二辆大车便出了黄家侧门,而后分散着陆续从姚榕今日特意守着的北门出了城,一路向北急赶了三十余里后,便选了一处官道旁的野林停下。
这次来的,除了孙家四老还有孙立、朱高、孙七娘,以及孙家作坊的四个匠人和三个杂工,以及叶大龙、黄石头、黄铁头和黄犁头,算上黄大郎便共有十九人。
选定了地点后,所有人都在孙七叔的指使下动了起来,放哨的、搭帐篷的、生营火的、布军哨的,按部就班的很快就搭建出一个禁军标准规制的夜宿营地来,而后便开始将放在大缸里的尸体一具具搬出来布置,伪造了一个营地遭夜袭的现场。
还别说,由于这些禁军多是被孙立等人用弓箭射杀,倒也不用布置太多的打斗痕迹,待大致摆好后,孙七叔又拿出了一个囊袋放在生好的营火上熏烤,很快一股子浓烈的血腥臭味就从囊带中弥漫开来。
见黄大郎被熏的连连后退,孙七叔却是面色如常的解释道:“这是黄牛血,若是新鲜的,闻起来就与人血有着很大的不同之处,可若是烤臭了,却是与人血的味儿并无二般。”
不一会,孙七叔就将烤得腥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