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在“十五”字上面的银子倒也不多,一共就只有四堆,一堆是三枚五两的银判,一堆是两枚十两的银判,还有一堆是五枚五两的银判,这最后一堆是一枚二十两的银判。按照这喜郎关扑的游戏规则,若是押三中了,就是一倍的赔率,押六是两倍、押十二是四倍、押十五就是八倍,而押十八则是十六倍。
因此计算起来,如果栏杆上的卷轴停在了十三、十四和十五这三个数字上,庄家就要按八陪的赔率进行赔付。
可是,这床铃依旧是响一阵,停一停,又响一阵,卷轴也一幅接着一幅的增加着,直到挂上了第十六幅,胖汉这才喘了一口大气。这押十八的只有老倌一人,按十六倍赔下来,也就三百多两银子而已,胖汉干脆就点出四百两银子推给了老倌,哈哈一笑道:“你家牛儿果然本钱足,他日必成大气啊!俺服了!哈哈哈哈!”
老倌也是哈哈大笑着将胖汉推来的钱接了,道一句:“员外爷过奖,俺家的犬子哪能成了气候,还得瞧了员外家的小员外爷才是!”
其余赌输的人也纷纷举了杯上来,恭贺老倌胜了关扑,可这一轮酒喝下来,却听见床铃声依旧,抬头再看二楼栏杆,却是早就挂满了十八幅卷轴。
“天赋异禀啊!”围观的群众纷纷仰着头对那铃声出处行了注目礼,满眼的羡慕之情难以用语言描述。
又过了盏茶的功夫,才听见床铃声骤然急停,随后就看见专职报信的大茶壶端着茶碗走了出来,一边喝一边摇头晃脑的走下楼来,远远就搁了茶碗对老倌叉手道:“恭喜黄翁!贺喜黄翁!令郎卓尔不凡,天赋异禀,日后定能为黄家开枝散叶,兴旺子嗣啊!”
“哎呀!借了你的吉言,看赏!”老倌一高兴,便摸了块五两的银判赏了这大茶壶。大茶壶的这般说辞,等于是证明了黄大郎是凭着真材实料,将卷轴上的十八个招式都使了一趟,老倌自然是要赏的。
那鸨母也见机得快,便领了丫头捧了个托盘过来,大声吆喝道:“还不快去把这盅老火炖好的人蔘鸡汤给喜郎送去!哎哟哟!当真是要恭喜黄老爷!贺喜黄老爷啊!奴家这留仙居,已经快三年没有挂彩,真是亏了黄老爷啊!来人!还不去把彩灯挂起来嗳!”
不用说,老倌自然欢喜的将一枚十两的银判塞进了鸨母的手里。
一群小厮亮忙应了鸨母的吩咐,这就拿了十八个五彩灯笼快步上了三楼,将这彩灯点然后悬在楼顶的一根旗杆上,十八灯笼正好从旗杆顶一直垂到了一楼的门脸当口,行路的懂行人一瞧,便哎哟一声道:“今夜这留仙居,居然出了十八彩的喜郎,快瞧瞧去!”
一时间,得了消息的人都蜂拥而至,进了门后各自寻了相熟的人拼桌,很快便将这大堂挤了个满档,后来者更是七嘴八舌的与人打听这十八彩的喜郎是谁,做彩的娘子又是谁,今日里的喜郎关扑又压了多少银子,何人胜出,得了多少彩头。
老倌也似明星一般被人簇拥着说长道短,就好似着挂了十八彩的正主儿就是他一般。
“喜郎出来了!”好一会,就听有人叫唤了一声,众人都扭头去看,便瞧着黄大郎和之前送鸡汤的丫头前后脚出了风字间。黄大郎自然还是之前进门时的装扮,只不过头上却盖了一块红纱,发髻上也簪了一朵红花。
有好事者便喝问道:“燕奴儿可还好啊?为何不见她亲自送出来?”
黄大郎面无表情的走下楼来也不搭话,倒是他身后跟着的丫头却是捂着嘴笑了笑,便对众人做了个手势,顿时引来了一阵哄堂大笑。
待黄大郎才走下了楼梯,也不知何时准备好的留仙居娘子们,便在二楼撒下了花瓣来,还有一些酒客看客也拿起各自桌上摆饰花瓶里的花朵儿捏碎了往黄大郎身上抛撒,黄大郎也没躲闪,反倒是便走便与众人叉手做谢。
走到老倌面前,原本恢复常色的脸面却是刷的一下又红了,不知该说什么的时候,老倌却是上来拍了拍他肩背道:“好牛儿,今次可是给俺老黄家长了脸啊!”
那坐庄的胖汉也上来拍拍黄大郎的肩头道:“哎呀!好孩子,果真不错!虽说你爹当年也挂了十五彩,可如你这般年纪却能挂十八彩的,这黄州城也是独一份儿!若不是你董叔父家中尽是小子,真要有个女儿许给你做小妾也是甘愿啊!”
黄大郎忙对胖汉行礼道:“叔父过誉了!”
那胖汉董员外却是突然一把勾住黄大郎的脖子,压低声音问道:“小牛儿,与叔父说实话,觉着那燕奴儿好是不好?”
黄大郎被问得脸上一窘,只能期期艾艾的答了个字:“好!”
“好就成!好就成!”董员外贼眯眯一笑,便松开了,却是跳上了花台道:“今日出了十八彩,俺老董自然不能扫了大家的兴致,再开一局三英战吕布,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一听,都叫了声好,这所谓三英战吕布,也就是四人行,难度系数可比喜郎翻了三倍,内里详情不足与不好此道者道哉,就此打住。
只说这留仙居虽然还有娱乐,可黄家父子倒是不便久留了,鸨母这便让两个小厮系了褡搏,将老倌关扑得来的银子背了,好帮忙送回黄家。鸨母自己也拿出了一封红包亲自塞到了黄大郎的怀里,还乘着旁人都没注意的机会香了黄大郎一口,这才送了父子俩出门。
然而也就在出门的时候,一个蓝衫的侍女却是追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