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本来是吕继敏要回青州的日子,他们提前订好了这一天上午的火车票,杨佑庭昨晚听说后,今早就带着杨宁来送行知道他们刚到跆拳道馆,吕继敏下来要走,就忽然晕倒了。
“是淋巴癌。”
白微听见这几个字,一时失语,半晌才问:“是早就得了这种病么?”
“肖柏说,是春节前查出来的,恶性淋巴瘤,确诊时已经无法手术,只能通过放疗化疗治疗,但吕师父负担不起治疗费用,只开了些中药吃。”卫晔说着深深叹息,“我刚刚听王老板说了些吕师父的故事,她真是一位当世奇女子,不愧‘女侠’二字。”
白微再没了跟李梅逛街的心思,匆匆交代几句,也赶去了医院。
她到的时候,病房里吕、杨、王三位长辈正争执不下。吕继敏醒过来以后,就坚持要即刻返回青州,杨佑庭当然是希望吕继敏能留在s市治疗,王老板也附和杨佑庭的意见,并责怪吕继敏生病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他们。
白微看杨宁和肖柏像门神一样分站在门边左右,却不见卫晔,就问杨宁:“卫晔呢?”
“唔,他刚才打了几个电话,好像去医生办公室了。”
白微点点头,看肖柏垂头丧气的,出言安慰:“你别着急,现在人在医院,慢慢治疗就是了。火车票退了吗?”
“火车都开了,还怎么退?”肖柏依旧郁郁,“师父也不会答应留在这治病的。她……”
一个二十多岁英武精神的大小伙子,说了一个“她”字,竟忽然哽咽住,再说不出话来了。
白微吃了一惊,有点无措的看向杨宁,杨宁难得一脸正经,走过去拉住肖柏的胳膊,说:“别这样,在这里叫吕师父看见。”说着就把肖柏拉到了走廊尽头。
白微跟过去,听杨宁劝肖柏:“现在医学发达,总有办法的,何况吕师父自幼习武,身体素质也好,昨天还跟我爸比武呢,不会有事的。”
“你们知道什么?就是因为昨天师父亲自下场比武了,今早才会支持不住忽然昏倒!她昨晚整晚出虚汗睡不着,早上又挣扎着起来要回青州……”肖柏说到这里又哽咽起来,一双眼睛也瞬间泛红,几乎要泛起水光。
白微看他这样,就知道事情比想象中严重,立刻踏前一步低声问:“你老实跟我说,吕师父的病,之前医生是怎么诊断的?”
肖柏眼泪顿时掉了下来,他似乎非常不习惯,拿手胡乱在脸上一抹,瓮声瓮气的说:“现在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医生说,若是师父听医嘱定期放疗化疗,坚持个三五年不成问题;若是,若是师父执意出院不治疗,最多只剩,只剩18个月!”
白微惊讶的捂住嘴,杨宁也吓的瞪大眼:“你说真的?哪里的医生说的?”
“j市最好医院的肿瘤科主任。师父听了医生的话就说不治了,治好也不过就三五年,何必花那个钱?不如把钱省下来用在学校里。”
“学校?”白微不解。
杨宁低声解释:“吕师父开了一间武术学校,收了二十几个农村孩子教武术。基本收不上来什么学费,农民家长顶多会给送些米面蔬菜来。她还收养了几个被父母遗弃的女婴……”
“9个。”肖柏忽然开口,“师父有9个女儿,最大的今年19岁,在j市读大学,最小的13个月,还在吃奶。”
他好像忽然打开了开关,一股脑将吕继敏的故事事无巨细讲了出来,白微听了这个故事,才明白卫晔电话里那句感叹。
吕继敏确实是一位奇女子。她至今未婚,却收养了9个被遗弃的女婴,还把自家院落改建成武术学校,招收贫困农民家的孩子入学习武,甚至在收不到学费的情况下,自掏腰包请文化课老师教孩子们学习文化课知识。
吕家本来就不是什么富贵之家,不过在当地小镇算得上殷实。吕继敏的父亲不但会武,还懂得经营,在世的时候做了些小生意,给独生女留下了一份家产。
吕继敏却并不懂做生意,只把父亲留下的门面租出去收租金,她也不会理财,钱只能放在银行里吃利息,这样一日日坐吃山空,日子自然越来越捉襟见肘。
“师父说,开武校是为了传承祖传拳法;收养师妹们,是为了自己的心。”肖柏又一次抹掉眼里流出的泪水,“她这一辈子做了这两件事,已经不算白活,只是可惜武校没做出成绩来,师妹们还小,她不能把仅存的积蓄再用在治不好的病上……”
白微听得泪湿眼眶,也跟着不停抹泪,正抖动着肩膀抽泣,一只手从身后伸过来揽住她,并安慰:“不要难过,事情还没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
是卫晔,白微红着眼睛回头问他:“你去哪了?”
“我联系了肿瘤医院的副院长,可以安排吕师父今天入院检查治疗。”卫晔说着话看向肖柏,“不要担心钱,治病要紧。”
杨宁也开口说:“是啊,有人在,比什么都强。快去洗把脸,别叫吕师父看出来,你说你一个当徒弟的,怎么还能这样让生病的师父担心呢?”
肖柏这会儿情绪也镇定了一些,听话的去卫生间洗脸,这边剩下三人,杨宁就问卫晔:“你好像很有钱?”
卫晔早习惯了杨宁的为人,也不看他,自顾给白微擦眼泪哄她,嘴上漫不经心回杨宁:“干嘛?你想打劫?”
杨宁搓搓手:“是有这个想法,劫富济贫嘛。”
白微被他这副样子逗的破涕为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