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响岳是恨他自己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还有眼无珠,居然会当崔志佳是个好的,明知道文沫不喜欢还上赶着将他们两人送做一堆,也不知道这小丫头心里是不是也骂这他这糟老头子多事。
买合木提却是在心里咒骂了崔志佳千百回,连带着问候了其祖宗十八代,没想过他自认为聪明谨慎了许多年,临了临了却栽在他从没看进眼的崔志佳手里。
没错,就是从没看进眼里。早在文沫被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时,他就使人调查过与她有来往的人,这个天天追在文沫屁股后面的崔志佳换来的就是他的嗤之以鼻,一个大男人,偏偏对并不喜欢自己的人小意殷勤,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真真是丢了全天下男人的脸。难道吃不到的才香?
后来在新疆,买合木提对崔志佳只有利用之心,想着他与文沫一个单位,到时候东窗事发,不知道文沫会不会新手收拾崔志佳。毕竟他们是同行,警察抓警察,不管有多少正义的理由,物伤其类,怎么着也是让其他同事心寒的事,也算是买合木提送给文沫的一个不大不小的钉子吧。
没想到,等他到了北京,自以为行踪够隐蔽,吩咐手下的人办事更是最严谨不过,却让崔志佳有心算无心,查出蛛丝马迹,居然还找到了,逼着手下人打电话给他。
买合木提那时候有瞬间的后怕,如果不是崔志佳怀着其它不可告人的目的接近他,而是警察抽丝剥茧,是不是他早就被抓进来了?虽然不怕死,但是一直以来他的自负让他无法坦然接受有人比他强的事实,一个文沫已经让他够郁闷的了,更何况还是他很看不起的崔志佳?
但是那段时间他过得辛苦,成天小心翼翼夹着尾巴做人,整日还得东躲西藏,听到警笛声也会下意识心虚。他在b市动静弄得太大了,尾大不掉,以他求完美的性子,少不得每天反复琢磨计划有没有哪有出了纰漏,实在是心累。
崔志佳提出的“合作”算是对了他的胃口,虽然在他看来,那不叫合作,而是互相利用,但是文沫是他的敌人,而非朋友,自己布下这么出大戏,总要把看戏之人请来才行,崔志佳想抓来文沫的要求,他没多想便答应了,顺理成章住进了崔志佳家,暂时安定下来。
他是知道崔志佳不能信任的,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够儒雅,可是他的眼神中总有一抹隐藏得很深的算计,无法让人对他心生好感,即使他长得并不赖。
后来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他跟崔志佳换了啤酒,坐在沙发上最后一次回想计划是否还有哪里没照顾到,后来他便睡着了,好像还梦到袭击过后,文沫跪倒在地哭得狼狈不堪,向他求饶的样子。
结果,等待他的却是从天而降的武警,而崔志佳与文沫却不知所踪。他马上就想到那啤酒有问题,却是太迟了。
不过现下说输赢还为时尚早,买合木提回过神来,再次看了一眼表,凌晨四点五十分。
李响岳还在千方百计诱着买合木提开口,不断变换着话题,希望其中有买合木提感兴趣的。
审讯专家将测谎仪连接好,只要李响岳问到点子上,他们还有机会。
“你来b市,乘坐的z70次火车,三站台下的车,当时你的穿着打扮与现在类似,不过上衣却是浅灰的,当时跟你一起下火车的到底有几个人我说不清,但肯定多于两个,与你脚前脚后下车的两个男子,身高在1米80以上的,都是你的人,我说的对吧?”
李响岳这段话里,真假都有,而且全部应该是买合木提心知肚明的事,他可以不开口不说话,但是却不能让自己的心不跳不呼吸不出汗,这些与情绪有关的植物神经生理反应,他伪装不了,真与假的心理刺激下,其生理反应峰值数据就行成了一条标准线。那么李响岳问到些与炸弹相关的事时,只要问到点子上,买合木提的生理参数自然而然会产生变化,偏离标准线,真真假假的问题抛出来,通过技术鉴定,他们有机会寻找到三颗炸弹的下落。
这是最后的无奈之举。美国佬传进来的这破玩意高科技是真高科技,但是靠不靠谱嘛,咳,看它在中国刑侦界没有普及就明白了。
最近有研究表明,如果犯罪嫌疑人生理异常,或者具有极端反社会倾向,那么测谎仪在对他进行测试时结果只有50的可信度。
买合木提具有反社会人格,所以他并不是良好的测试对象。
测试开始,一切还算正常,买合木提的目光时不时落在测谎仪与钟表上,整个房间里只能听到李响岳说话声和测谎仪工作时轻微的轰鸣声。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敲响了。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李响岳皱了眉头。审讯买合木提到底有多重要不用再强调,他们进审讯室之前就曾交代,除了他们自己出去,任何人不得打扰,是谁在外面敲门?
很快,门开了,进来的是b市公安局刑警队长罗沁,她显然也知道这是什么场合,迫不得已进来已是不该,因此没有多话,只放下手中的文件低声说了句抱歉又出去了。
李响岳有些不好的预感。罗沁作了多年刑警队长,一贯雷厉风行,什么大阵仗没见过,遇到见难的事,也镇定自若,很是稳得住场。
但是刚才她的脚步凌乱,双眼红肿,显然是刚刚哭过的样子,心神还没定下来。
到底出了什么事?
李响岳将为买合木提设计好的问题纸递给旁边的人,示意他接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