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慎起见,程攻将五名死者的照片与其他一些年龄相仿的女性照片混在一起,让郭宝玉辨认。即使在饮酒状态下,郭宝玉三次都能非常准确地指认出公墓出土的第四具无名女尸,一口咬定这才是真正的叶明烯,至于死在叶明烯家里的女人,郭宝玉表示并不认识。
公墓出土的无名女尸家里出现另一具无名女尸,这种机率有多高?
思维定势是很难改变的。某住户家中出现尸体,住户又不知所踪,再加上死者的性别、年龄、外貌特征以及家里摆放的照片都基本可以与死者做同一认定,警方自然而然会将死者当成住户本身。
就好比,如果一件物品长得像苹果,闻起来像苹果,吃起来也像苹果,那么它就应该是苹果一样。在对警察进行培训时,我们会让他们学会怀疑,更会让他们从最简单直观出发去作判断,因为大多数时候,案情往往没有那么复杂,想得太多是不利于破案的。
但是这一次,警方恰恰想当然了,万中无一的可能,终于被警方碰到。
得知死者身份搞错,钟光明将自己在解剖室关了近六个小时,将两具尸体检了又检,拿回的验尸报告与上一份大同小异,他有些疲惫地将报告扔在刑警队办公室的桌子上,而程攻正在此与下属们开案情分析会。
“程哥,我给出的第一份报告没有问题,死在叶明烯家里的无名女尸与现场发现的照片上的女子绝对是同一人,你确定她那情夫没有说谎?我可听说他人品不咋的,该别是忽悠咱们的吧?”
“不可能。郭宝玉人品低劣,胆子却小,我只吓了吓他,他便什么都说了,这样的人,嘴皮子可能很利索,但真遇上事绝对是个孬种,他没胆子忽悠警察。”
“也就是说,凶手将无名女尸杀死在叶明烯的家中,还精心布置了现场,摆放无名女尸的照片,拿走所有随身贵重物品,将现场伪装成入室盗窃杀人的样子,故意误导让人认为死的就是叶明烯。”
“凶手无疑是狡猾的,他利用了警方的思维定势,如果不是凤台山公墓里真正的叶明烯意外被人发现后又被郭宝玉认了出来,凶手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说到这,程攻拉着一脸菜色的钟光明坐下,硬塞进他手里一杯热水,才接着说:“我认为凤台山公墓的案子与叶明烯家里的被杀案应该是同一人所为。”
“其一:凤台山公墓里真正的叶明烯死于窒息,根据你的尸检报告,可能是被枕头捂死的,而叶明烯家的无名女尸死因相同。”
“其二:凶手敢于在叶明烯家中杀人,还将死者伪装成叶明烯,那么他必须肯定真正的叶明烯一定不会回来,不然他再怎么伪装也是作无用功。而叶明烯的尸体被藏得很隐蔽,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心理变态的宋野行,凶手藏尸的行为还会一直隐藏下去,再过几年,尸体变成一堆白骨,再想查明身份,难度系数呈几何倍数增加,案件很可能会因为查找不到线索而变成悬案,侦破无期。能知道叶明烯已死的人,只能是凶手本人。”
“发现无名女尸的李浩只是个街头上偷东西讨生活的小角色,偏偏技术还不怎么样。他会铤而走险入室盗窃完全是被诱惑的。我记得他当时的证词是这么说的:在街上寻找目标下手的时候无意中听到有个女人给别人打电话,说自己马上就要出差,可是有一扇很容易被翻进去的窗户开着,想让朋友帮忙关下窗户免得失窃。她留了钥匙。”
“当时我听到这份证词时就觉得很怪异。试想,如果是你家的窗户没关,你会在大庭广众下说自己家里怕失窃吗?有句话叫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这么一公示,即使没贼也要招一个来了。再有就是,她为什么会提前留下钥匙,难道知道自己家里会出现这种状况不成?不然一般就算留钥匙,也是直接留在亲朋好友手上,发个短信私下里说一声就好,哪用偏偏找个人最多的市中心商业区说一声,这不是故意的才怪。”
“我想,我们需要寻找的凶手是个女人。”程攻一边说,一边习惯性地掏兜里的烟,他点燃一只,默不作声,等待大家反应过来。
“女人?怎么可能!人在濒死的时候暴发出来的潜力是非常大的,捂死一个人是需要很大的力量的,不然对方在挣扎过程中很容易逃脱。再说,公墓的四具尸体都是宋野行从离他们家不远的偏僻沙地里偷回来的,那么凶手至少要将死者运到沙地附近埋起来,一个女人,扛着个死人,大半夜的到处走,可能吗?”
“凶手怎么运送尸体的问题,咱们暂且不谈,只说几位目击者的证词。宋野行口口声声说他在半夜的沙地附近遇到的是披头散发的女鬼。留长头发的,不能百分百肯定是女人,那么加上李浩所说,他在市中心听到的故意打电话的女人,声音伪装容易,但要让人分不清男女还是不容易的。两下印证,我倾向凶手是女人这一结论。”
“我同意程队的结论。另外补充一点:我们主要负责外围调查,叶明烯生活的圈子很窄,她几乎没有朋友,手机通讯记录里的电话也少得可怜,再加上郭宝玉与之分手的过程很是纠结,这种时刻的女性心理是很脆弱的,对男性多多少少有些抵触,能接近她的,十有八九是个女人。”
经过分析讨论,凤台山公墓案与叶明烯家无名女尸案是同一凶手的可能性极高,而且这个凶手很有可能是个女人。程攻将其他人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