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君亦重返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校图书馆。
距离管秋红出事到现在,已经有两个多星期的时间了,图书馆里唯一一总直达六楼出事的电梯,周围的警戒线和禁止使用的标识仍然醒目地矗立在那里,透过破损的电梯门,边君亦似乎仍然能够想象出来管秋红死亡时的惨状,以及电梯里到处布满了的鲜血。
他本来心里怕的要死,却不明白为什么要再一次来到这里,他应该立刻离得远远的,这剩下两年多的大学时间里,尽量不要过来的。
在他病得昏昏沉沉的时候,曾经有警察上门来找他,不过都被母亲一一挡驾。他知道这会儿他病愈回学校,一定还会有警察再次来找他的。
他在管秋红出事的次日病得不省人事,似乎就成为他心虚的一种表现。如果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边君亦绝不会因为自己嘴馋这样可笑的理由,就默许了管秋红给他打饭这个动机并不单纯的举动,与她暧昧不清。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管秋红已经死了。
他面无表情地无视禁止使用的标牌,跨过警戒线,来到电梯门前,伸手按了按按钮,在按钮被点亮的瞬间,电梯门向两端滑开,破损凸起的那块钢板在电机的作用下,与门框发生摩擦,发出刺耳的噪音,边君亦却充耳不闻,瞪大了眼睛,向着箱体内望去。
什么也没有,除了地板与箱体的连接处有几条可疑的暗黑色印记。他想象中刺鼻的血腥味早已散去,如果不是外面醒目的标牌与破损还未修复的电梯门,谁还会记得,不久之前有一个正值妙龄的女孩在这里香消玉殒。
“哎!那个同学你在干什么?”图书馆的值班员在听到这边的动静后忙过来查看,管秋红死亡一事,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现在尚无定论,现场必须要好好保存,以备不时之需。既然事发地在图书馆,那么保护现场,图书馆值班员自然责无旁贷。
年轻人的好奇心总是很旺盛的,自坠亡事故发生后到现在,管理员已经阻拦了不下上百个人,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工作也轻松了很多,已经有好几天没有人试图跨越警戒线了。
边军役被管理员一嗓子喊得醒过神来,他怎么就鬼使神差地打开了电梯门呢?明明他的心里是怕的要死啊。他扭头,又盯着那暗黑色印记看了两眼,然后痛苦地弯下腰去,将中午吃下去的饭,一点没剩,毫无保留全吐了出来。
“哎哎哎!你这同学!”值班员气急败坏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别的小兔崽子也不过是好奇来看看,但站到电梯边上顶天了,这小子倒好,打开了门,二话不说吐了一地。被校领导和警察知道了,自己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坑爹都不带这么坑的!值班员骂骂咧咧地扯着脸色发青的边君亦从警戒线里出来,将他一顿好骂然后轰出图书馆,自认倒霉地去拿拖把收拾烂摊子。
像他原本清清闲闲的一大学图书馆的值班员,现在沦落到忙碌不堪的境地,半个月了,24小时值班,和这些小兔崽子斗智斗勇且不说,还得客串一把服务员,清洁呕吐物,都怪这部见了鬼的电梯!
边君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寝室的,他无视跟自己打招呼的舍友,拉下被子倒头就睡。只有睡着了,才可以不用去想这些烦心事,不必为管秋红的死背上良心债。
这一觉足足睡了12个小时,当他终于从昏睡中清醒,再也无法入眠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四点多钟。外面的天刚蒙蒙亮,室友仍然正沉浸在酣梦之中,时不时发出协呓语和磨牙的动静,一切与以前没有什么不同,他还是一名普通的在校大学生。可是边君亦知道,他的生活,永远都不可能与以前一样了,他背负着一个名叫管秋红的思想包袱,直到他生命终止的那一天。
内疚的情绪几乎吞噬了边君亦正常生活的全部勇气,他还不愿意跟别人倾诉,唯一那个他想倾诉的人,现在只怕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宝贝儿子,再也没有了弟弟的位置,就算他想说,也要看姐姐有没有时间和耐心倾听。至于其他人,他并不熟悉的室友,同学和老师,那一脸虚伪的关切,让他多看一眼就倒足了十成十的胃口,自然不愿意多说话。
不在沉默中恋爱,就在沉默中变态,边君亦两条路都不想走,所以当面对警察的时候,他有了强烈的宣泄yù_wàng,他不仅脱口而出:“是我害死管秋红的。”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使他大二的整个暑期都在水深火热中度过。
管秋红电梯坠亡案原本应该是再简单不过的意外事故,意思意思尸检一下,糊弄糊弄也就完事了,偏警方例行调查的时候,在电梯的控制程序里,发现了一段人为添加的小bug。这段不应该有的程序,可以被添加的人控制,造成电梯紧急制动装置失灵,直接导致电梯坠落,因此管秋红身亡一案,根本不是什么意外事故,而是赤裸裸的谋杀。
在边君亦生病的那两个多星期时间里,警方将管秋红的社会关系查了个遍,她真的就是一普通的大一新生,除了出去逛街,几乎不离开学校,跟同学和老师的关系尚可,如果偏要说她有什么仇人,那就只有在网络上发出威胁的那几个人了。
管秋红拿下了齐市大学校草这件事,各方反应不一,很多人就将它单纯的看成了一个八卦新闻,边君亦的外形和性格很具有欺骗性,在学校里,没有人知道他是个没断奶的奶娃娃,他表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