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朱峰便睁开了眼睛,蹑手蹑脚地走下床,将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母亲的睡眠一直不太好,哪怕晚上早早就吃了安眠药睡下,第二天早上依然会在五六点钟起床。
听着外面似乎还没动静,朱峰动作轻盈而迅速地打开了门,掂起脚尖,像只优雅的猫,以最快的速度接了一盆水,然后又钻回了自己的卧室,轻轻锁上门。
呼~他长出一口气,略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刚才被他随手扔在床下的内裤拣出来,塞进盆里一顿揉搓。昨天晚上他做了一个非常绮丽的美梦。在梦中,那红衣少女一丝不挂,全身因为舒适和激情,呈现出好看的粉红色,让他忍不住对其上下其手,两人如漆似胶,度过了美妙的一晚,在极致舒爽的瞬间,他突然醒了,只觉得全身都是汗,两腿之间黏兮兮的,粘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他脱下内裤,盯着上面带着淡淡腥气的白色液体,有些发呆,他这是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本着不想让母亲担心的心思,他悄无声息地处理好了这一切,趁着母亲还没醒过来,泼掉脏水,将洗干净的内裤挂到窗外晾晒,自己则从锅里捞出块昨天晚上剩下没吃完的冷馒头,边走边咬地出了筒子楼。
大街上静极了,只有一些扫地的阿姨和出摊卖早点的人们正在辛勤地工作。他低着头,漫无目的地乱走,将内心的一丝恐慌压下。
貌似身体没有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只是稍稍有些疲惫而已,也许昨天晚上没睡好。也许是什么要命的病的前兆,他不敢细想。
经常活动的一些地方,在这个点钟都没有开业,那帮狐朋狗友们更是个个都在家做春秋白日大梦,一群太阳不照屁股不起床的主儿,想叫他们出来,想都别想。反正也没人陪。天气还相对凉爽。朱峰便走得远了些,到了市郊的墓园,来看看父亲。
其实那个时候父亲的死被供电局鉴定为因工伤导致的。除了要赔偿家属一笔钱外,丧葬费也是全包的。原本父亲可以被埋在更好的地方,但是貌似当初母亲要价太狠,因为赔偿金的问题双方拉扯了很长时间。最终以母亲的胜利告终,拿到了一笔远超正常赔偿金的金额。也因此使得供电局上上下下的人,都对赵霞这个女人没什么好印象,反正他们只是需要出丧葬费,却没有相关规定具体指出这个丧葬费到底要多少。他们当然按照当时安葬一个人的最低规模给付了。就这样。赵霞还本着能省则省的原则,简办了朱怀军的葬礼,供电局给的丧葬费用本身就已经低得出奇。赵霞居然还能想尽办法省出一些,把朱怀军埋到了现在这个类似于乱葬岗子的墓园。
因为一直疏于管理。墓碑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几乎已经看不出人名,坟头上的草都长到了半人高。朱峰绕着父亲的坟走了一圈,把茂盛的杂草一一拔掉,又徒手抹干净墓碑,靠在碑上,放空双目,望着远方的天空,一遍又一遍地设想着,有父亲的生活会是怎样的完美。
等他再次回到自己经常玩耍的范围内,已经是上午10点多,那帮小伙伴好容易找着他的人影,拉着他直接奔游戏厅。要在平时,朱峰最爱玩的就是老虎机,早就趴上去玩得不亦乐乎了,但是他今天心里装着事,忧愁着是不是自己得了重病,怎么都提不起精神来,最后一个没忍住,跟朋友们诉说了早上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
他原以为会得到朋友们的安慰,没想到的是,所有的人全部哄堂大笑,然后开始嘲讽他,怪不得以前他一直都是个童子鸡,原来压根就不行,都十三了,没开过荤也就算了,居然连这么正常的生理现象,也才是第一次。还是一个平常和他关系最好的朋友看不下去其他人这么捉弄他,把他拉到旁边仔仔细细地上了一堂生理卫生课,把朱峰弄得个大红脸。
他居然、居然、居然把这么*的话题,当众跟所有人分享了!他仿佛已经看到,几年之后,他们仍然能拿这件事当他的笑柄的场景。
朱峰再也没有跟这群狐朋狗友玩闹下去的兴趣,再加上早上就吃了一个冷馒头,实在饿得慌,只得没精打采地回了家。
再说赵霞,大清早的,迷迷忽忽她半梦半醒之间仿佛听到外面有些动静,当时没往心里去,他们的筒子楼墙壁都薄,隔音效果差,还以为是外面有人走动。等到她起来做好早饭,去叫儿子的时候,才发现房间里早已经没有人了,窗子半开,上面居然还挂着个迎风招展的小红内裤。赵霞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去年本命年的时候她给儿子买的,对于一个有恋子情结的家庭主妇而言,让儿子做家务这种事情赵霞从来就没想过,珠峰长这么大,真真正正的十指不沾阳春水。
他居然会在早起的时候偷偷摸摸的洗条内裤?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儿出来了吗?13岁,13岁。赵霞转念一想,难道是?她笑得整个脸像朵菊花似的,儿子长大了,她以后也算有个盼头。
她喜滋滋地跑去附近的菜市场,买了很多好菜,准备等中午儿子回来的时候给他做顿大餐补补身子。
于是当朱峰再次回到家时,对上的就是母亲一脸暧昧的笑意,再结合刚才哥们给他上的那一课,他本来就红的脸这下更是彻底成了个烤熟的虾米。从进了屋,一直到吃完饭,愣是低着头一句话都没有多说。面对一桌子他爱吃的菜,三口两口地扒完饭,落慌而逃,冲回了自己的房间。
实在是太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