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明蹿进屋内,跪在垂垂老矣的慧远跟前,哽咽问到:“师傅,你真要把徒儿送走吗?”
“怎的?不想去?”
慧远是明了这个徒儿的。他年龄虽小,心智却很是老熟。怕是比他那几个年长的师兄还有想法。
“想,不过又有点舍不得。”
他老早就想出去见识一番了,只苦于没有机会。不过师傅现下让他离开,这心里头又有些失落之感。
“既是无缘,就莫要强求,去吧。”
慧远说完,闭眼入定了去。
“师傅这话说得错了。相遇即是缘,我与师傅缘在心中,永难相忘。”
智明朝他嗑了几个响头,便是向外行去。
他睁开了眼看着智明的小小身子出了房门,又是在他回身关门的时候闭上了双眼。
他果然资质极佳。不过礼佛之人,多是苦修于行,怎留得住他那颗向往于外的心?
智明活蹦乱跳的出了院,半点没哭鼻子,让钱满贯好一番惊奇。
“有结果了?”
“嗯,我日后会乖乖跟着满贯姐的。”
智明出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对着钱满贯满面怀笑,比之以前客气了许多。
“少对着我我假情假意的,我还不知道你这小滑头的心思。任你扮相再乖,回去了也得老老实实给我做事去。”
智明被她看出了心思,尴尬的挠了挠脑袋,嘿嘿干笑了两声。
原来此般乖巧,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快收拾了行李,我们下山去。”
“没有行李。”
反正也讨不得好了,自然要吃她的用她的。谁不知道钱家富得流油,还能被他吃穷了去?
“好你个小光头,现在就晓得剥削起我来了。得得得,我们下山买去。”
“还有我的糖葫芦,你刚刚给我吓没了。也得买了还我。”
智明一开口,又是惹笑了周遭的一群人。
听着他人的笑声,钱满贯实在尴尬,连连应好。
看着智明颐指气使的模样。钱满贯直是恨得咬牙切齿。越看越是觉得,智明这臭小子是块经商的材料。
佛祖怎容得下这般心机深沉的信徒!她实乃为佛分忧,为佛分忧。
钱满贯心头如此安慰着自己,又是恼恨得很。她怎么就被个小孩牵着鼻子走?实在太为蠢笨!
凤倾月见着钱满贯,便是想到了那掳劫的人。心中虽有好奇。却一直没有机会相问,只得一同下山后分别了去。
凤倾月回到府里,便叫玲珑将牌位供在了观音玉像的旁边。正巧上了柱香,就来人请了她用膳去。
她至了膳厅,便见楚云辞拿着个会叫唤古怪的玩意逗弄着夜雨泽。见她来了,才将手里的东西给了夜雨泽,向她行了一礼。
“王妃有礼了。”
“楚公子无需多礼,还是像以前那般叫我嫂嫂便是。还得多亏你的关照,才让我得偿所愿了去。”
若不是他让欧阳冥带自己回去凤央,她便无法得见父皇最后一面。定会让自己后悔终生了去。
“可莫要这么说。我可算把自己好一番怪罪了。夜离轩现将你的伤怪在了我的头上,治不好你我也甭想好好过日子了。”
“哼,难不成不是你的错?”
凤倾月身后突然传出一声冷哼,正是夜离轩回了府来。
楚云辞一番闲话被他抓了个正着,赶紧讨好卖乖。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这不是赔礼道歉来了吗。你不是刚被宫中来人叫走吗?怎的又回来了?”
夜离轩冷眼打量着楚云辞,冷声回道:“少拿了些东西,便是回府来取。哪知路过听到有人满是抱怨,自然过来看看此人有何不满。”
楚云辞被他看得心里发虚,忙是转移了话题。“说什么抱怨呢?哪有的事。公事要紧。快取了东西进宫吧。”
夜离轩收回了视线,再是柔情款款的看向了凤倾月。“我便入宫去了。”
“夫君慢走。”
郎有情妾有意,看得楚云辞心里直点头。还是没有后悔让两人历经了一番别离去。
不过楚云辞对凤倾月也很是愧疚。毕竟花容月貌变得面目可憎,谁能接受得了?
要不是他随随便便让凤倾月离了去。她也不至于吃下这样的苦头。
好在这祛疤不是什么难事,不然她就这么毁了容貌,他也实在难以心安。
夜离轩离开,楚云辞便是唤到凤倾月。“你先坐了过来,让我看看你的小指。”
他刚刚瞥了一眼她的脸,就知她脸上的疤好治得很了。就这么两道细疤。自然是难不了他的。就是不知道夜离轩说的小指伤势如何,有无治愈的可能。
凤倾月将手放于桌上,楚云辞一看这手,便知坏事了。缝合得如此粗劣,那大夫技艺实在是差到家了。庸医!实在是庸医!
若不是夜离轩以内劲助了她小指气血回流,这手指也就废了。
那老毒妇也是个蛇蝎心肠,用刑的手法这么刁钻。好在手指没能完全切断,才幸得留存。
不过这般缝合的手法,这小指也就不能恢复成纤纤玉指了。也只能将就的看着,这么一坨坨凸起的小肉粒在缝合处了。
不然还能怎么办?难不成让他再把她手指切了缝合一回?她若是不怕疼倒可以一试。不过想想夜离轩,楚云辞还是觉得算了。
“这手指是恢复不得原来那般好看了,不过你这张脸,保管绝无瑕疵。”
得到楚云辞的保证,凤倾月一番感激于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