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画看着自家的徒儿,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她的那点小心思他又怎么会不明白,明知道她刚才的可怜兮兮是故意装给他看的,但看到她快要下滑的眼泪,还是不舍,不舍她掉泪,不舍她不开心,就算只是装的,但心中仍是不舍。前世,她无法流眼泪,今世,上苍把流泪的权利还给了她,而这项权利似乎变成了对付他的最有效工具,她也早已发现了这一点,每次他只要生气或沉默,她便会摆出挂着泪珠可怜兮兮的样子,而每次,他都只能投降。

心想她也累了,白子画便没再多问什么,直接叫她回房休息,但她却不依,倔强要留在书房陪他,书桌上放了十多本卷宗,不用想也知道是幽若送过来的。前不久,长留每天那堆积如山的卷宗彻底把幽若逼疯了,忍无可忍的她直接把卷宗扔在每天悠闲逗鸟的笙箫默面前,并把卷宗与销魂殿的那些画眉蛐蛐的性命拴在一起,言明若不帮她处理掉,她便去把他的那些宝贝全部处理掉。然而没有选择余地的笙箫默,很负责的把白子画也拉下水,在旁怂恿幽若也给绝情殿送点卷宗过去,并不断吹嘘他家二师兄处理卷宗效率之高,更是抛出了有千骨在她无需要担心受罚。最终,幽若由一开始的不敢,到后来鼓起勇气趁白子画不在时往绝情殿送上一两本卷宗,第二天抱着试探的心理偷偷溜进绝情殿验收成果,却意外发现送上绝情殿的卷宗都已经批阅好了,尝到甜头的幽若也就越来越不客气,每天往绝情殿送去的卷宗也越来越多,而笙箫默也开始越来越闲,最后慢慢又悠闲的逗起他的画眉鸟。

白子画随手从今日为数不多的卷宗中拿起了一本,翻开看阅,伸手取了笔架上静搁着的毛笔,在砚台上沾取了些许墨汁,便开始在卷宗上批阅起来。

窗外的阳光刚好打在他身上,像是镶起了一层金边,这可把花千骨看痴了,白纸画卷,寥寥几笔绘江湖深浅,却难绘你,不染纤尘的容颜,这是她此时唯一想到的一句话。白子画,子画,字画,这世间上怕是没有一幅画,能装得下你的仙姿,你的容颜。

纵然是美景,但似乎仍没法驱走花千骨脑中生出的困意,让她安息的气息围绕在身旁,让她安心的人坐于她身侧,在这样的氛围下,没过多久,花千骨便趴在书桌旁沉沉睡去,手里却不知何时紧捉着他的衣袖,就算睡着了也没松手放开。

放下了手中的笔,白子画慢慢扶过她趴在桌上的身子,一手将她搂至)己怀中,一手放于她腿弯处,轻松地将她抱起,刻意放轻了步伐,离开书房向她卧房走去。原本缠绕在她手腕上的骨哨早已在她未察觉之时绳子松断跌落在书房椅子下方,没了骨哨的法术隐藏,属于她的异香满满散发出来,一阵清风吹过,桃花花香夹带着她的异香随着那丝清风一同拂过白子画,拂过他的白衣,拂过他的黑发,更是拂过他心中最柔软的那一处。没有花香的浓郁,却比花香更诱人。这样的香味,居然让清修千年的他起了些许躁动,白子画轻笑了一下,收紧了环抱她的双手,加快行走的步伐。

房内,榻边,看着她熟睡的容颜,白子画一只手握上她依旧紧捉着自己衣袖的小手,一只手则覆于她灵台处,掌心闪着一丝白光,他在探知她的记忆,属于昨晚的那段记忆,他迫切要知道所有的前因后果,关于所有事情的经过。

半响后,那一切慢慢尽现于他眼前…霓漫天的出现、不归砚的下落,云隐一事的真凶、被控制的弟子、诡异的迷香,以及后来她的百口莫辩、被判上诛仙柱,勾玉的异样…

勾玉…

东方彧卿…

只剩一魄,却还是在危险时刻全力护她周全…

白子画紧握她手的力度加紧了几分,倘若不是自己的自负,不是自己的疏忽,她又怎会遭受这些,东方彧卿的存在,又再一次提醒他,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白光褪去,原本覆于花千骨灵台处的手慢慢移向她脸颊处,轻柔地抚着她入睡的容颜……安心睡吧,一切,有师父在…

脸庞上轻抚着她的手指让花千骨感觉到一丝痒意,身子缩了一下,然后往坐于床塌边的白子画靠去,半响后便再次沉沉睡着,口中轻吐着二字:“师父…”

白子画微微扬起了嘴角,微声附和道:“我在。”

一直都在…从未走开…

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贪婪殿内,三尊端坐于大厅内,笙箫默摇着扇子的手不自觉抖了两下,看向幽若身旁的花千骨,不时打着哈欠,而跟随着哈欠而来的便是白子画看向自己的冰冷眼神,心里边一直哆嗦不止。片刻前,笙箫默吩咐自己的两个徒弟火夕及舞青萝前去绝情殿把二师兄请来贪婪殿,打算商量那十多位丧命弟子的事以及师兄摩严中幻术的事情,谁知自家两个笨蛋徒弟不知为何吵醒了正好(正好删)入睡不久的千骨,然后…然后当二师兄带着花千骨出现在贪婪殿时,便一直用那种分分钟能冻死人的眼神看着他,按照二师兄的理论,徒不教,师之过,自家两个徒儿的错,自然全数落在他一人身上,笙箫默可是有怨难辨,心里只求花千骨不要再打哈欠了,再如此下去,他会被二师兄活活冻成冰块的。

而不知情的幽若发现他的异常,直接抛出一句:“抖什么?你很冷吗?”

“是,很冷。”笙箫默随后不自觉打了一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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