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状况似乎开始变得失控,笙箫默放下幽若直朝那两人快步奔去,但在离白子画一丈之时便无法再前行靠近,浑厚的灵力自白子画身上散发开来,形成了一道无形的结界,看着他高举着横霜,笙箫默急忙道:“二师兄,冷静!!”
笙箫默的这一喊没有让白子画停下来,反而让惊呆中的花千骨回过神来,这样的师父她何曾见过,就算是当年因自己动了杀机的那个耳光,又或者那时举着断念要亲自对她执刑的师父,都没有如此刻般让人不寒而栗、心生畏惧,这样的师父比当初瑶池上杀红眼的杀姐姐更像…魔君。而在场的许多人,对这样的白子画却不算陌生,应该说他们见过比此刻更要为恐怖的白子画,那便是三百年前的那一战,妖神魂断悯生剑后,那个疯癫如狂,险些堕仙的白子画,那个白光一闪便能轻易夺去众多仙人性命的白子画,而如今此刻眼前的他,神情就如同当年,只是额头上没有那逐渐出现的堕仙印记。
花千骨快步冲向前去,胸前佩戴的勾玉让她不受结界的阻拦,但一踏进结界内,却发现气温寒冷无比,恍若站在雪地,刺骨的寒冷布满四周。
师父真的生气了…很生气…
不顾渗人的寒冷,也不顾此时白子画冷若冰霜的神情,直径伸手拉下他高举横霜的手:“师父,不要!”
但白子画对她的喊叫没有理会,眼神中的冰冷也未消退半分。
花千骨着急地挡在他面前,没错,她也不喜欢世尊,她也曾恨过他,但是,她清楚也明白世尊对自己做的这一切,对自己的不喜欢,全都因为师父,自己的存在确实让师父受了不少伤,婆娑劫、卜元鼎的毒、64根销魂钉、绝情水的伤疤,还有…疯癫痴狂三百年,世尊恨她是应该的,而身边的人受伤,最大的罪魁祸首还是自己,他们都是被自己所连累,不管是东方、糖宝还是幽若。世尊是师父的师兄,是自己的师伯,既然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最重要的师父,那她还能如何去恨,如何去怨。但倘若这一剑真的下去了,长留会乱,六界会乱,她又如何狠心让师父去承受那些罪名,纵使他从不在乎,但她在乎!
“师父!伤我的不是世尊。”
眼前的花千骨,眼神多了几分恳求,同时也多了几分坚定。四周的寒气开始慢慢褪去,白子画眼中的冰寒也消失了几分,定定地看着花千骨。
结界消失,笙箫默也随即赶来,在白子画旁低声道:“师兄他有点不对劲,我怀疑…”
白子画眼神锐利地扫过众多长留弟子,只见他左手凝聚了一团白光,快速地向摩严的灵台处打去,然后捏了一诀夺回被他握于手中的宫铃,随即开口道:“落十一,先把师兄带回贪婪殿。”
刚才那一幕确实把众掌门吓到了,几百年来,别说杀阡陌极少露面,就连这长留上仙也几乎不曾出现,除了今年这一届的仙剑大会外,白子画的身影可以说是直接消失在六界中,手执横霜的白子画,这班执位不过百年的掌门又何曾见过。但震惊归震惊,儿子的无辜丧命他们可没忘记,看着摩严被带离的身影,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尊上,这事你打算如何处置?”
“长留一定会给各位一个交待。”白子画冷言道着。
“那今日是打算就此算了?”因为刚才离他们有一定距离,花千骨的那几声师父想必他们并未听到,对于白子画的行为虽有疑惑,但似乎并无兴趣去过多的追究和深思。
“不知众掌门有何高见?”白子画手掌凝聚着出一丝白光,不顾在场的其他人,直接捉起花千骨的手臂将手掌覆于伤口上,原藏于伤口中的毒瞬间被尽数吸收,直至伤口再无鲜血溢出,才收回手掌,随即捏了一道清洁术,衣袖上血迹瞬间消失,雪白的衣袖顿时恢复了干净。
“就算不以命抵命,那32根销魂钉的刑罚也要立刻执行。”
四周的温度再次下降了几度,白子画冷若冰霜的眼扫过他们,眼前那几人随即打了个寒颤。
把花千骨护至身后,白子画冷言缓道:“如果各位执意要执行销魂钉的刑罚,那便由我为承受…”
“师父!”花千骨自他身后走上前,手里紧捉着他衣袖,半响后,在白子画眼神示意下,还是乖乖地站回去,但紧捉衣袖的手却没放开。
白子画把视线至花千骨身上移开,继续看着眼前的众人:“但倘若…杀害那十六条人命的并不是小骨,那今日我所受的32根销魂钉便会双倍还在众位的身上,一根不少。”平淡的语气却让众人不寒而栗。
不少掌门都注意到了花千骨的那句师父,更留意到白子画口中的小骨二字,小骨…花千骨…脸色顿时煞白,慢慢退后了几步,但丧失儿子的两个掌门早已被怒气冲昏了头脑,也不思考,脑中留下的仅是白子画语气中的要挟,顿时怒气难抑:“尊上这偏私也偏得太过了吧?”
“是,有异议吗?”
这句话让花千骨愣在了原地,但却让站在一旁的笙箫默差点笑出声。
“我们有异议,难道有用么?”
“当然没用。”
同样的四个字,同样的语气,与当年回答霓千丈时一样,笙箫默最终还是忍不住,默默地转过身,颤抖的双肩出卖了他此时偷笑的行为。
空中的乌云不知何时早已散去,阳光透过云层笼罩着整个长留山,清风拂起,卷起了白子画背后的黑发,随风摆动拂过花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