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铣,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还没和汤军交手,就接二连三地挨打,尚未交战就被困垓下吧?”燕无双指着远处的一座小山岗,“我妹妹一个人在那里等你。如果你想知道事情的始末原由,就单独去见她。她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似乎看出了王铣的担忧,燕无双又道,“在你们谈话期间,汤军会维持对你们的包围,但不会发起攻击。”
“好!我就去会会薛施雨,就是死,也要死个明白!”王铣答应得这个爽快。反正黑衣团已经没有退路,生和死,都操在汤军手中。一向野心勃勃,以主宰自居的黑衣天王,此时才真正感受到一种形势比人强的无奈,开始学会了?其自然。她命乾位圣骑士率大队压住阵脚,自己飞马奔上那座山岗,在一棵白杨树下见到了薛施雨俏丽的背影。
薛施雨一身下级军官甲胄,正背对她站立着。双头长枪插在地上,汗血宝马正在身边垂首吃草。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再次见到这个再三捉弄自己的小姑娘,王铣心头的怒火顿时被撩起,拔出长剑,一个箭步冲上去,就要将她挥为两段,以解心头之恨。
但她终究没有砍下去,因为小姑娘一直也没有动静,对来自身后的危险没有任何的防备。王铣再次心软了。薛施雨千该杀万该杀,但这时候不行。不为别的,就为了自己心里的那点不忍。是女子间的惺惺相惜?是为她对自己的毫不设防?还是为报答她的手下留情?王铣自己也不清楚,但就是不忍。面对这么一个楚楚动人的花季少女,她无论如何,下不了手。
“砍啊。怎么还不动手?你不是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吗?”小姑娘背对着她,有点幽怨地说。
王铣冷冷地道:“我想,你约我来这里,不会是想自己送上来让我砍的吧?我王铣虽然时运不济,还不至于需要你的这种施舍。本来我来见你,就是想知道你的全盘计划。可是见了你,我就都明白了。你声东击西,打着劝降的幌子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却趁机让罗大刚袭取我黑衣团的圣地黑暗之山,攻其所必救,然后再调虎离山,将我黑衣团主力引到你们的圈套中。为了对付黑衣团,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薛施雨转过身来,摇了摇头,用坚定的眼神注视着王铣,道:“不,你还是不明白。你只知道我做了什么,却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在你心里,我就是个满腹阴谋、专门给人下绊的坏女人,是你们黑衣团人人得而诛之的死敌。对吗?”
王铣冷笑道:“薛施雨,这回你错了。其实你在甘凉王府对我说了那一番话之后,我就已经明白了你的良苦用心,并且在心里相信你的诚意。刚刚发生的一切,证实了我对你的信任。你可以和燕无双还有你的弟兄们联手血洗甘凉王府,但是你没有。黑衣团陷入你们的重围,你可以趁机屠灭,你也没有这么做。我王铣虽然行事极端,却不是没心没肺的人。尽管我恨你诡计歹毒,但却不得不说,我实在狠不下心来杀你。”
“既然你什么都明白,那为什么还要做无谓的抵抗呢?”
王铣道:“骑虎难下。我们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注定要为我们称霸甘凉的大业,战斗到最后一息。哪怕是玉石俱焚,我们也只有一条路走到黑。”
“你们太疯狂了!”薛施雨怒道,“想当初你率领八个姐妹起事,组织村民抗拒入侵的强敌,保境安民,那是连我们姐妹都为之赞赏的!可现在你们都干了些什么?为了满足你们那点权力的yù_wàng,残杀手足同袍,戕害治下百姓,把甘凉变成了人间地狱,弄得民不聊生,众叛亲离!如今还要把甘凉十几万生灵绑在你们的战车上,让他们为了根本不值得效忠的君主殉葬!天王,你们已经错了太多,不能再错下去了!”
“够了!”王铣怒道,“我堂堂甘凉黑衣天王,还轮不到你一个小丫头来劝谏!”
薛施雨摇了摇头,痛心疾首地说道:“我不是在劝谏你,而是在挽救你,挽救黑衣团的姐妹们!你知道吗?我义父彭大将军本想发兵一举灭掉黑衣团,是我劝阻了他。我在凉州到处袭击黑衣团,又处心积虑把你们逼入现在的境地,就是为了能让你在残酷的事实面前幡然悔悟,悬崖勒马,挽救黑衣团上下几万人的生命呀!”
“如果我不听你的劝谏,那又如何?”
我希望你们都能活下来。但如果还坚持负隅?抗……”薛施雨转过头去,艰难地吐出几个字,“那就只有血流成河,斩尽杀绝……”
王铣默然不语。薛施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板上钉钉,绝非虚假。作为主宰甘凉的黑衣天王,她一直在无比自大的心理作用下,把部众百姓的生命当成自己的财产随意处置。此刻面对薛施雨的责难,却不能不深刻反省。莫非以前真的都做错了?自己有什么权力,为了个人的yù_wàng,让几万人用生命来买单?可是不这么做,难道黑衣天王的字典里,要添上‘投降’二字?她陷入了巨大的痛苦和挣扎中。
“我杀了三个汤军使者,跟朝廷结下大仇,朝廷能放过我们吗?与其被绑去杀头,不如拼个鱼死网破!”
“谁说要绑你们去杀头了?朝廷能遣使招抚,自然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你虽然杀了我们三个使者,但若能让双方将士免于流血牺牲,完全可以将功折过。如果你不信的话,我可以让我义父彭大将军出面作保。如果朝廷对你秋后算账,就让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