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三下午,沙罕关终于被攻破了,大量西秦军奴隶冲进关内见人就砍,他们已经疯狂,这些天连日以来的攻城厮杀一直让他们绷紧着神经,没有撤退命令,他们不敢停下刀枪,唯恐自己被别人杀死,全靠本能支撑他们战斗下去,知道战死为止。现在他们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手中的刀枪,厮杀的时间太长让他们看见对面的人就认为是敌人,因此见人就砍。
赵子良还在为能攻陷沙罕关而高兴,但杜甫匆匆走进大帐坏了他的兴致,“大王,攻破沙罕关的那些奴隶都疯了,一个个见人就砍,完全收不住手,许多已经投降的大食兵都被砍死,现在他们还在杀戮,我们的兵将进关之后都不能阻止他们,请大王立即下令让他们收兵回营,否则会有更多人无辜枉死!”
赵子良很清楚杜甫说的这种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次的攻城战力度和强度如此之大,是以往任何时候都不曾有过的,也只有使用这些奴隶和仆从军,就算损失再大他也不会心疼。不过如此大的攻城力度和强度,负责攻城的奴隶和仆从军承受着巨大无比的心理压力,这早已超过了他们的承受能力,种种负面情绪这些天一直侵占着他们的脑海,而杀人成为他们最好的宣泄方式,在这种时候任何办法都不管用,只有让他们杀得筋疲力尽、让他们把这些天积压在心中的各种负面情绪宣泄干净才行。
赵子良对杜甫道:“这事本王已经知道了,是本王故意不下令让他们收手的。一方面这些奴隶承受的压力太大,他们在攻城战中屡败屡战,心中充满了戾气,这股戾气需要发泄,如果不让他们发泄出来,日后会带来很大的隐患,一旦爆发出来会造成更大的损失;另一方面,这次大食人抵抗如此坚决,我们需要向外界传递一个信号,要让其他大食人知道坚决抵抗的下场,顽抗到底只能是死路一条!”
杜甫大急,下拜道:“大王,滥杀无辜总归不好啊,关内残存的大食军已经投降了,杀降兵有违道义,势必会激起大食人更强烈的抵抗之心,请大王三思!”
赵子良冷冷地看着杜甫道:“这一路征伐过来,本王并未下令滥杀无辜,最多也只是对当地豪酋进行强行摊派,强行征收粮草而已,与大食人每一次侵入我国之地都要进行屠城相比,本王已经很仁慈了!大食人一次又一次的试探我西秦的底线,本王这次西征就要告诉全天下所有人,任何敢于挑衅我西秦的国家都要做好承受我西秦怒火的准备!这些大食人桀骜不驯,不用雷霆手段如何让他们知道害怕?这件事情就这样吧,出去!”
“大王”
赵子良怒目而视:“本王让你出去!是本王的话不好使了,还是你的耳朵聋了?”
今日在中军大帐当值的刘单见状立即上前拉起杜甫说道:“这几日杜大人也累得不轻,还是先回去吃点东西,再好好休息下!我也正好有些肚饿了,我陪杜大人喝两杯,走走走!”
总算把杜甫给拉出了中军大帐,刘单松了一口气。
杜甫对刘单怒气冲冲道:“刘大人,你这是作甚?为何要把杜某拉出来?难道杜某说错了吗?”
刘单闻言左右看了看,叹道:“杜大人啊,你怎么这么犟呢?大王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非要跟大王顶牛,这也是大王一直在保持着克制,如果今日之事放在当年的中原朝堂之上,杜大人此刻只怕早已经被皇帝下旨打入天牢了!咱们西秦得大王英明,不以言获罪,但我们也不能毫无顾忌的冲撞君王,你要知道大王也是一个正常人,也是有喜怒哀乐和七情六欲的,如果他没有克制住,后果不堪设想啊!”
杜甫冷哼道:“怕什么?老夫今年已经五十九了,马上就到花甲之年,活够了!但老夫不能看着大王对那些滥杀无辜之事不管不问,这有违圣人教诲,更有损大王的英明!”
刘单心中叹息,用手拍了拍额头,再劝道:“我知道杜大人是一番好意,是为大王一世英明着想,也是为西秦争取仁义之心,但你应该知道征伐之事很多时候都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如果讲道理可以解决问题,双方何不坐下来讲道理?就是因为跟他们讲不通才要动武的嘛。杜大人,请恕我说句得罪的话,说起写诗写文章、做文案,我不如杜大人多矣,但要论起说如何做官、特别是如何处理对外公务,杜大人肯定不如我!在我看来,这件事情杜大人你做错了,你要知道大王并未下令要屠杀关内的降兵,是那些奴隶兵在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之后精神崩溃才会滥杀的,他们已经失去了控制,他们心里现在只有杀杀杀,直到杀光他们能看见的人才会停下来,这个时候任何人下令都不管用,大王如果下令收兵,那些失去控制的奴隶兵如果不听不执行,岂不是有损大王的威严?我在军旅中的时间比较多,对这些事情也算是了解一些,发生这种事情并不算稀奇,一旦发生最好不管不问,等他们杀累了自然就会恢复正常,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都有!就像这一次,如果大王强行下令让他们收兵回营,必然会埋下隐患,很有可能会造成炸营之事,炸营可比这要恐怖得多。杜大人,大王是兵事大家,对这种事情的了解比任何人都清楚,也知道要如何处理,你就不要再添乱了!”
这其中还有这种关窍?杜甫被刘单说得一愣,“你说的是真的?没骗老夫吧?”
刘单苦笑道:“杜大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