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说的宇文怡抚掌大笑:“竟没看出,一个酒楼的小二也如此有才学,少不得好好尝尝味道。”
捻起筷子尝了两口,宇文怡却皱了眉:“都说西湖醋鱼,鱼肉嫩美,带有蟹味,味道鲜嫩酸甜,肉滋别具特色。怎的你家的鱼,却并什么特别,同别处并没有什么差别?小爷别的不爱,就爱好吃的,打听了良久,都说你们摘星楼西湖醋鱼是做的最好的一家,难不成杭州府里,能把西湖醋鱼做的最好的,并不是你们家?”
那小二面露难色,犹豫着说:“原本是我们摘星楼西湖醋鱼做的最好的,只是,只是…”
裴顾瞧着那小二的脸色,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碎银放在了桌上。
小二顿时喜笑颜开地收了银子,张口道:“我们摘星楼里有个厨子,做西湖醋鱼十分了得,谁知后来,东家听说柳大人极喜食鱼,便将那厨子送去了柳大人府上做个人情,换了柳大人一副牌匾”说着不忘指了指大堂里那一副匾,“正是柳大人手书,只是如今掌勺做醋鱼的,是原先那个厨子的徒弟,手艺不及他师傅,这才…”
“原来如此,你下去吧。”宇文怡又放在桌上一块碎银子,打发小二出去。对着裴顾促狭一笑,“那咱们一会便去柳府上,叫柳大人招待咱们好好尝尝,这正经西湖醋鱼,是个什么味儿。”
裴顾但笑不语。
袁夫人正坐在梳妆台前准备卸了钗环、换上家常的衣服歇晌,谁想到外院的管事急匆匆地来报,话都说的哆哆嗦嗦的:“前头,前头,孝王和武威候世子来了——”
“什么?孝王?!”袁夫人吃了一惊,手上一软,硬生生地将手里拿着的香膏瓷盒掉在了地上,碎了一地,满屋生香,甜香的有些腻人。
“你说清楚。孝王和武威候世子,怎么会突然来了府上?”袁夫人急忙问道,心里暗暗害怕,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
管事一脸憋的发青。好半天才张口说:“孝王殿下听说,听说咱们府上有个厨子,做西湖醋鱼做的一绝,特地赶过来…要尝尝。”
“混账奴才!”袁夫人口中大骂,心里却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快去好茶伺候着。老爷人呢?”
“老爷昨个儿陪京城里来的贵人老爷们吃酒吃多了,早上醒了一会,这会子还在书房里睡着呢…奴才这就去派人去叫醒他”管事脑门擦汗,这都什么事儿,前头孝王和武威候世子,都是不能得罪的主儿,虽说没有提前下帖子,可再怎么说,也该老爷去迎接的。
偏偏府里除了老爷,少爷还远远地在书院里读书…没办法。只能叫夫人去迎一迎了。
“罢了,我先去前头迎一迎,老爷那里,快叫施姨娘去把他叫醒才行。”袁夫人庆幸自己还好没有卸完了钗环,连忙换了一件端庄的湖蓝色十样锦褙子,头上换了一只八宝攒珠赤金步摇,匆匆地在脸上又扑了一层粉,才让身边的妈妈扶着去了外院迎接。
宇文怡和裴顾好暇以整地坐在柳府前院的花厅里,瞧着里面的陈设。
“啧啧啧,若说他柳云青没有贪墨。就凭他一个杭州知府,能置办的起这一整套黄花梨的桌椅?”宇文怡虽好吃,可毕竟是皇子。
宇文怡好吃的特点太明显,以至于人人提起他。都以为他只是个好吃懒做,胸无大志的皇上幼子。
可其实他暗地里筹谋准备的东西,又何止仅仅是联络裴顾,私下拉拢秦家?
表面功夫做的好罢了。
袁夫人很快就匆匆地从后院里走了出来。一想到孝王和武威候世子这两尊大佛在自家前院花厅里坐着,无人作陪,她就恨不得脚底生风。飞过去。
好在两人年纪尚轻,孝王更是笑嘻嘻地对着袁夫人说:“原本就是本王嘴馋,这才没有早早地下帖子。”
“殿下哪里的话。”袁夫人见他不以为杵,慢慢放下心来。“妾身已经派人吩咐厨子好好做几道拿手好菜,也已经叫人去叫老爷了,想必一会便能过来迎接两位。殿下和世子若是不嫌弃,不如妾身带两位在院子里逛一逛?”
孝王做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对袁夫人道:“只听说柳大人曾经是江南名动一时的美男子,还不知道柳大人醉酒后是什么模样,不如咱们逛逛园子,顺便去瞧瞧柳大人酒可醒了?”
裴顾同孝王一唱一和,袁夫人拿两人没法子,想着施姨娘去请老爷,应当一会也就好了,这两尊大佛,往常听传言那是一样爱玩的纨绔子弟,只能唯唯诺诺地顺着他们的意思来,生怕将他们得罪了。
五月份的天气,袁夫人一直拿帕子抹着脑门上的汗,慢悠悠地带着两人在园子里走,可再慢,院子也就那么大,不一会便走到了柳云青书房旁的宝瓶门前。
几人走饷妫袁夫人有些尴尬地满脸堆着笑容,打发身边的妈妈去书房:“瞧瞧老爷收拾的怎么样了。”
宇文怡却笑着说:“无妨无妨,我一直好奇江南人平时吃穿用度究竟哪里和京城不同,不如前去看一看。”
裴顾轻轻拦了一下:“殿下,这样不大妥当吧——”
“这有什么不妥当?难不成柳大人还会怪本王不成?”说着抬腿就往前面走。
袁夫人心里暗自焦急,孝王都自称了“本王”,拿出了王爷的架子,她是拦不住了,只盼里面老爷能早些收拾妥当,不然一个“怠慢皇家”的罪名,可大可小,保不齐会出什么差子。
没想到过了宝瓶门,顺着抄手游廊走到了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