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十七身手矫健,迅速从羽毛堆里将余之归提出来。
余之归捂着口鼻,盯着乱糟糟的房间,一个头两个大。
他自然不是为了收拾一地狼藉而头疼。这些羽毛他不说全部识得,也有八成把握辨认种类。
——灵禽灵兽身上的各样羽毛,玄黄两个品阶,大量。
至于天品和地品,也不是没有,而是相对贵重,保藏在一只只匣内而已。
这些羽毛足够开一家“演禽斋”,余之归无声叹气,盯着匣子背面铭刻的“紫凝会馆”四字标记,琢磨。
这是谁看他不顺眼,栽赃陷害呢?
自己跟紫凝仙宗这么大仇么?
没错,他第一怀疑的便是紫凝仙宗,故意安排一场戏,先把凶手的帽子扣给他再说。
鉴于之前黑风离把他诓到会馆痛下杀手,余之归觉得他们很可能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自己做过什么损害紫凝宗利益之事?想来想去,也就是他们口中“盗窃宝库”和“伤害大长老”了罢。可是他除了指天发誓,又怎么解释呢?
他可不想一辈子被看管起来。
余之归皱眉思索,张十七已手快地将弥司夜也从鸟毛里扒拉出来。
弥司夜扑上来,委屈告状,自己被袭击了。对方太厉害,它打不过,还好对方没有把屋子里的东西带走,只是往屋里放东西。
余之归眼睛一亮。一般人不会想到弥司夜能和他沟通,他有证人了,便问这些都是谁放的。
弥司夜愤怒大叫,就是那天袭击它丈夫的东西,它记得那气味,也看清了,那是一条白色的蛇!
说着,拿爪子比划了一尺长短,说是蛇身。随后又张开手臂,比划一个大大的圆,说是蛇嘴。
余之归愣住。
之前猜测全部推翻。
他迅速拿出纸笔,趴在鸟毛堆上,画了起来。
——是这样的么?
——没错没错!
弥司夜抓耳挠腮,愤怒地一爪子把纸扯烂。
余之归拦不住,也无心去拦。
他还在震惊中。
纸上画的是一条逍遥盲蛇。
与普通逍遥盲蛇不同之处在蛇头。那里多了一只肉冠。
至于颜色,猕猴对于色彩的形容不像人类花样繁多还有类比之法,白色和玉色在它们心中没区别。
毫无疑问是蛇王。
即使缩小百倍,也是蛇王。
至于为什么能缩小百倍,余之归并不在乎,灵兽哪个没些本领呢。
他在意的是,蛇王的出现,是偶然是巧合,还是就这么特地跟了他一路?
如果是跟着他来的,为什么一直不见他?
余之归在鸟毛堆里翻了个身,蹭地坐起——蛇王此刻出现在紫凝宗面前,可不是件好事!
弥司夜已经证实,这些东西是蛇王弄来的,既然这些东西蛇王神不知鬼不觉弄过来,那就是说宝库和矿脉……也……一……样……
余之归冷汗马上就下来了。
同党,自己必须是小偷的同党!
不过蛇王莫名其妙塞给他一屋子鸟毛作甚?
余之归完全没有头绪。
还好自己房间虽然在罗道春隔壁,也是茄云会馆的一个单间。倘若不是罗道春在姚清承的独门小院里,这房间的异响必定引人注意。
眼下也是,一旦有人进来,立刻露馅。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余之归无意识地抓过一片大羽毛,好像小团扇一般,毛茸茸的,在手上把玩。
弥司夜有样学样,也捏起一片金黑色羽毛,轻轻晃动,给余之归扇风。
忽然张十七面向他开口:“昨晚那小道童正往这边走。”小道童,便是朱煜今。
余之归刷啦站起来——羽毛太多没站稳还踉跄了一下。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进来。他还是先出去迎一迎比较好。
余之归愁啊。
偏偏朱煜今还就在他门口站住:“喏,师父说你灵石没拿,让我给你。”那灵石是方闻升赔给他,让他压惊的。
余之归拱手表示道谢。
朱煜今点点头走了。
弥司夜眼珠一转,蹑手蹑脚跟着也走了。
——它还记得昨夜朱煜今吓唬余之归的事,准备也吓唬吓唬朱煜今。
余之归心里有事,没留意弥司夜的举动。
张十七注意到,也知道这是弥司夜打算过去捣乱。他心想一屋子异状,自家主人明显有心事,不宜再添乱。
张十七虽然不会御兽决,打个呼哨唤回弥司夜还是没问题的。
于是他轻轻吹了声口哨。
弥司夜回头。
朱煜今也回头。
听见动静回头看看,这反应相当正常。
朱煜今看见张十七冲着自己身后招手,自己身后……视线往下,一只猕猴?
猕猴爪子捏的是什么东西?
朱煜今看清弥司夜带的羽毛,不由吃了一惊:“腾云金雕?你怎么会有黄级灵禽的绒羽?”
虽然拜在姚清承门下只有三年,但是自小家里就送他去学傀儡,腾云金雕的绒羽极大,颜色特征十分显眼,几乎初学者都知道。
朱煜今也不例外,简直印象深刻。
他伸手去抢绒羽,弥司夜登时往后一跳。这根羽毛他拿来给余之归扇风的,刚才忘记放下,现在可不能被这小道童夺了去。
余之归脸色也变了。
朱煜今狠狠瞪向他:“你说,你一个穷小子又不能修真,怎么会有这么珍贵的材料——对了你也是哑巴,现在跟我去见师父!”
他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