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宁府的大管家!你可听清了!”
“老爷,小的只是听从二小姐吩咐,并不知晓此事关系重大啊!老爷,小的真的没有参与此事!”翁晋才声泪俱下,直呼冤枉。
“翁晋才,本相命你当管家是为何?”宁则士止步俯视翁晋才,平声静气发问。
“回老爷,因老爷提拔,期望小的能帮扶老爷处理宁府杂事,替老爷分忧解难!”翁晋才见宁则士怒气消了些许,只盼此事有转机,忙作忠心耿耿之态。
“分忧解难?只怕是添堵增愁!既你唯命是从,何人俱能使唤!便不再是本相管家……念你伺候老夫多年,没有功劳亦有苦劳,赠予你半年月俸,回家养老罢……”宁则士闭目不愿再看,挥手示意家丁将翁晋才打发出去。
“老奴求您啦!老爷!老奴早已家破人亡!无家可归啊!您就饶了小的一回罢!老爷开恩啊……”翁晋才讨饶之声越来越远,直至苑中清静,方才传见柳昕母女。
柳昕踏进纤盈轩便径自跪地,事已至此,亦不做狡辩:
“老爷,此事皆是妾身糊涂!对禁足之事怀恨在心,故而陷害大小姐,同柔儿毫无关系!”
“呵呵……柔儿?你可知柔儿在天之灵……会睁大双眼将你狠毒之举清楚看在眼里!同为人母!你就不怕因果报应!”宁则士自上而下打量柳昕,似乎今日才真正认识眼前这个与自己同床共枕十几载的女人。
柳昕耷拉脑袋,低眉顺眼聆听宁则士悼念亡妻之语,不作回应,已然心凉,时至今日,他心中还是只有她……
“你可知?今日澄儿下厨,都做了哪些吃食……夫妻肺片、莲子羹、同气连枝、和和美美、冰清玉洁……你又可知?澄儿此番心思意欲为何……”宁则士好似呓语,昂首向天。
柳昕依旧垂眸不语。
“呵呵……你是澄儿庶母!竟如此容不下她!你可有怜子之心!又何时同宁府女眷同气连枝过!我宁府家门不幸……有你此种悍妒恶妇!又如何才能和和美美!咳咳……咳咳!”宁则士定睛斜视柳昕,见她一副无谓神态,气极反笑,连番逼问,声嘶力竭。
“爹爹……”清澄几乎落泪,未曾料到宁则士竟然懂得菜名含义,知女莫若父亦不过如此罢……
“澄儿,爹都明白……”宁则士回眸凝视清澄,亦红了眼眶,转而面向柳昕继续道:
“你逼得一个孩子……有话不可说,要以此种方式同自己父亲表明心意……你怎忍心?澄儿顾及你的脸面……你又何曾顾及过她?”宁则士不似声讨,更似自责般无奈苦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心下决断已定,反而释然许多……
“怀柔毕竟年幼,断不会如此行事,必是听你教唆,姐妹间小打小闹乃家常便饭,碍你何事?念你是怀柔生母,亦打理宁府多年,我给你体面,不会休你……你依旧是二夫人,依旧居于东苑……至此以后,你我夫妻二人形同陌路……恩断义绝!”宁则士决绝转身,拂袖离去。
“爹!”宁怀柔跪坐在地,凄厉呼唤宁则士,宁则士却终究未曾回头……
“形同陌路……路……恩断义绝……绝……”柳昕脑中只余这八字循环往复,一直笔挺的脊背当听到此话后瞬间瘫软,好像心中堆积的本就不多的东西正在渐渐崩塌,继而灰飞烟……
“娘!没事的娘!我去劝爹爹,爹爹定会回心转意!”宁怀柔面上泪水溃不成军,紧拥柳昕出言抚慰。
“娘没事,娘只是想哭,却哭不出。”柳昕回转心神,含笑将宁怀柔泪痕擦净,而后搀起宁怀柔,失魂落魄出了纤盈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