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梓和萧锴避入了小山丘的亭子里,阿木热布的手下围成一圈,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你这法子有效吗?要不我也去帮忙。”萧锴担心地看着雨势。
“你不许去,底下那个巡查的大人可是大官,有的是本事,”乔梓瞪了他一眼,“至于这座城能不能得救,就听天由命吧,谁让他们修了这样一座横渠。”
萧锴沉默了片刻道:“你刚才还在那阿木热布面前慷慨激昂的,我还以为你要为国为民舍了自己的命呢。”
“我当然是要为国为民,” 乔梓一脸的大义凛然,只可惜这凛然维持了不到一秒,她便话锋一转,嘿嘿一笑,“不过嘛,为国为民也要先保了自己的小命,不然岂不是太不划算了。”
萧锴简直拿她没办法,有心想下去帮忙,却又忧心她的安危,一时之间坐立难安。
乔梓也很是焦躁,不时地向着阿木热布离开的方向张望着,过了一会儿,阿木热布回来了,一屁股走进亭子甩了甩斗笠里的水,重重地哼了一声:“好了,把你交代的都和那个姓容的说了,这个什么大人的也太狡诈了,居然还让人尾随我,被我甩了。”
“他们派人去凿渠沟了吗?”乔梓紧张地问。
“我看他身旁有好些练家子的,直接拴上了麻绳就冲进去了,他们自己想必也想不出什么招了,我反复和他说,先全城示警,万一这个法子失败或是暴雨不停,全城人立刻都撤退到高地去。”
乔梓这才稍稍安心:“那他有没有瞧见你的模样?”
“瞧什么瞧,带着斗笠穿着蓑衣,雨又下得这么大,他难道会是神仙?”阿木热布不以为然。
容昱墨不是神仙也和神仙差不离了,看穿阿木热布简直就是不费吹灰之力。
乔梓不想多说,却又忧心容昱墨的安危,便又出了亭子趴在岩石上往江面上瞧。
白茫茫的一片水光中只瞧见几个黑影,想必正在奋力在大坝上凿出水口,这样可以缓解一时洪水对恒渠的冲压,而原来堤岸边上的容昱墨不见了。
城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锣响,嘈杂声和叫喊声隐隐传来,乔梓这才放下心来。他们所处的小山坡是城中的高地,应当马上会有城中的百姓到这里避难,不是久留之地。
乔梓朝着他们挥了挥手:“走,大王,我已经看明白了,等这场雨停了,我画个图纸,你送到南中府衙给这位容大人,说不定还有大把的赏银可以拿,到时候你我一人一半,不许私吞。”
老天垂怜,回去的路上,一连下了四天的暴雨终于开始变小,他们在南合镇歇了一个晚上,等第二天回到王寨的时候,原本没过小腿的积水已经退到脚踝了。
经过昨日的同甘共苦,那些原本带着敌意的夷人们对乔梓和萧锴明显和善了好多,乌蒙约和萧锴更是不打不相识,送来了自家腌制的腊肉和美酒。
王寨里没有大夫,只有巫医,洪涝之后就怕有疫情,可阿木热布却浑然不当回事,乔梓追在他身后啰嗦了大半个时辰,才让他勉强同意下令每家每户蒸醋,用酒擦洗被水浸泡过的物事。
等到水都退完了,乔梓终于定下心来,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开始琢磨这恒河这一年一度的洪涝到底有没有什么好法子解决。
她并不是学工出身,知道几句引水通渠的事情,只不过是因为从前的历史书里对李冰父子的都江堰大加称赞,称之为世界上最伟大的水利工程,再加上捣钚薪逃要知行合一,老师们特意带他们去了市里的科技馆,一睹了都江堰的模型。
这恒河和岷江有相似之处,都是从高山源头而来,经过了地势险峻的连绵群山,落差很大,水流湍急,而流经南中府时水速减缓,泥沙和岩石淤塞了河道,雨季水势骤涨,旱季枯竭干旱,祸害无穷。
还没在南合镇落脚时,她为了掩人耳目,和萧锴在这一片兜过好大一片圈子,对这里的地形也略有所知,南岙村的河流也是从恒河分之而来。这两日穿行于夷寨和南中府之间,更让她有了几分把握,觉得都江堰的那三处最关键的工程能够为恒河治水所用。
她涂涂画画,凭着记忆绞尽脑汁琢磨了两天,终于画出了一份示意图,包含了“宝瓶口”、“风水鱼嘴”和“飞沙堰”,至于如何选址,如何建造,就不是她力所能及的了,工部的大臣和容昱墨如此聪明,一定能举一反三,把这图纸用到实处。
这夷寨原本就在恒河的流经范围之内,恒河如果治好了,这里想必也是一通百通,再也不用受这旱涝之苦。
她伸了个懒腰,把图纸往怀里一揣,兴冲冲地便去找了阿木热布,
阿木热布和和几名次巴鲁对战,他□□着上身,咬着发辫,那古铜色的肌肤上汗珠一滴滴地渗了出来,被阳光一照,整个人好像宝石一样闪烁着光芒,充满了男性的力量和美。
那几名次巴鲁虽然勇猛,却依然敌不过阿木热布,数十回合后一一被掀翻在地,乔梓看得热血贲张,忍不住鼓掌叫好。
阿木热布接过侍女递过来手巾,擦了一下身上的汗,略带矜持地走到她面前道:“怎么样,本王的功夫,比起你那萧二哥如何?”
“这个嘛……”乔梓讪讪地一笑,“不相上下吧。”
阿木热布略有些不悦:“改日和他好好比上一场,让你们心服口服。”
“大王,我已经心服口服了,”乔梓奉承道,“从前别人都说大王是个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