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梓张口结舌,脑中转过数个念头,这才急中生智地赔笑道:“容大人……让你见笑了,奴才总忍不住爱吹点小牛……我曾在一本海物奇事上看到过……这些记载……你就不要戳穿小人了……”
容昱墨笑了笑,那双眸子清亮,仿佛能洞悉她心头的所想。
乔梓急出一手汗来:“您就给小人留点面子吧,以后我再也不敢在陛下面前胡乱吹牛了。”
容昱墨没有应声,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忧伤。
乔梓有点恼了,这小心也赔了,软话也说了,容昱墨还想干什么?既然她能被送入宫成了太监,就不可能在这种地方留下破绽,他去他泰安府查看也不怕,就是怕他在萧翊时面前胡说八道,那
个人心眼小脾气差,被他逮到错处,她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她瞪了容昱墨一眼,没好气地道:“容大人要是执意要戳穿奴才,奴才也没法子,不过您身居高位,还是多想想江山社稷,不要在我这种小人物上多花心力了。”
萧翊时在前面朝她招手示意了,她敷衍地给容昱墨作了个揖,急匆匆地就跟上去走了。
回宫的路上,乔梓一直灰头土脸地缩在马车外,只觉得生无可恋。和容昱墨才见了这么几面居然就被他引诱着露出了破绽,文人多奸诈,果然是至理名言。
她心中有鬼,进了四通殿便眼巴巴地等着萧翊时入寝殿,这样她就可以回自己的房间里去琢磨一下对策。
萧翊时却看起来兴致盎然,半点没有放人的意思,背着手一直走步入了寝殿。
应珞和两个宫女一起迎了上来,一边替萧翊时解了披风,一边好奇地打量了乔梓两眼。
乔梓的好奇之心熊熊燃烧了起来,这名女子如此漂亮,难道是萧翊时藏在寝殿的美人?既然都金屋藏娇了,为何不给她一个名分呢?
她正在脑中勾勒着一出nuè_liàn情深,耳边传来一阵轻咳,这才回过神来殷勤地上前道:“陛下,奴才要做什么?帮你铺床叠被吗?”
应珞在一旁柔声道:“这位公公,不劳烦你了,这些事情我都会做。”
美人和她说话了,乔梓趁机搭话:“这位姐姐不仅人美,说话声音也好听,脾气更是温柔,陛下的眼光真是一等一的好。”
“公公过奖了。”
“姐姐叫我小乔子就好,这一声公公听得我心里直打鼓。”
……
萧翊时的眉头微微皱起,这小太监倒是跟谁都能聊上两句:“应珞,上些小食来,朕要在书房小憩。”
乔梓跟着入了书房,替萧翊时沏了茶,站在他身后打量着这书房,和萧翊时这个人一样,这书房布置得十分简洁,入门的正墙上挂着一把青锋剑,左侧是一幅大漠月夜图,右侧是整排的书架,书架中的一个空格上放了一个可爱的兔子面具,和这书房刚硬冷厉的线条相差甚远,她不免多看了两眼。
“你方才和昱墨在聊些什么?和他什么时候这么热络了。”萧翊时拿了一本杂谈翻了两页,随口问道。
乔梓心里咯噔了一下:“没什么,容大人光风霁月,奴才仰慕他,便请教了几句。”
萧翊时心里略有些不舒服:“请教他什么?难道朕不会吗?”
“陛下当然会,只是陛下是天子,是做大事成大业的,奴才总不能那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来请教你。”乔梓迅速地拍起了马屁。
萧翊时瞟了她一眼:“你没什么事情瞒着朕吧?”
“奴才怎么敢啊!”乔梓凑到他身旁,殷勤地道,“陛下在外面一天了,该是累了,奴才给你捶捶背。”
萧翊时闭上了眼睛,那小拳头在肩头一阵没有章法地乱捶,力道跟那挠痒痒差不多。
“小乔子,”他忽然开口道,“朕派人去了你的老家。”
乔梓浑身的血液都朝上涌去,脑门嗡嗡作响,没到一秒,那涌上去的热意又迅速回落,手脚好像坠入了冰窟一般,僵硬得不听使唤。
容昱墨应该还没这么快告密,萧翊时早就在怀疑她了吗?
“陛下,奴才这是做错了什么事了吗?”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僵硬地响起。
“能跟着朕贴身伺候的,萧铭都要去查一下身世,朕以前吃了太多亏,不得不防。”萧翊时轻描淡写地道。
手脚稍稍回暖了些,乔梓脑子有点活络了起来,屏息问道:“奴才的弟弟现在还好吗?那个赌鬼就不要再提了,奴才连他的名字也不想听。”
“你父亲已经死了,你弟弟也就种地混个温饱,你不担心他吗?”
“担心,可奴才再担心也没用啊,路途遥远,这辈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面。”
“你不是攒了很多银子吗?怎么也不去接济一二?”
乔梓的心再次一紧,强笑着道:“这不是怕那个赌鬼把银子都去输光了,要是他不在了那就太好了,要是陛下恩准,等我的银子再攒得多点,就去老家买间小屋。”
萧翊时很就久没有出声,乔梓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反复咀嚼着自己刚才的一字一句,琢磨着有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小乔子,”萧翊时转过身来看着她,“你要是有事情瞒着朕,现在对朕说,朕恕你无罪。”
那双黑眸幽暗深邃,好像有什么乔梓看不懂的东西呼之欲出。
乔梓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迅速地垂首低声道:“奴才能有几个脑袋,瞒天瞒地也不敢瞒陛下,奴才对陛下……”
萧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