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年夜饭,宁念之就开始犯困,她这些天晚上都睡不好,白天也没什么精神,也幸好前段时间将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完了,这府里的事情,就是没有宁念之,唐嬷嬷一个人也能忙的过来,也不会出什么差池。
老太太看她端着茶杯脑袋一点一点的,就忍不住乐:“东良你可看着点儿,别一会儿一不小心脑袋撞在桌子上,要不然,今天晚上就别守夜了?你我都这把年纪了,真守一整夜,可都受不住。”
老爷子撇撇嘴,深觉得老婆子现在是太偏心,去年怎么就没想着他们两个人年纪大了不能熬夜?但宁念之肚子里的也是他重孙子,嫡子一脉就剩下个原东良,这上战场的人,就讲究个多子多孙。所以,宁念之肚子里的孩子,他也是很看重的,当即就点头了:“那行,今天也就不守着了,神佛有灵,想来也不会多怪罪。东良,你带了你媳妇儿回去歇着吧,明儿早上也不用起太早,五更左右就可以了。”
原东良忙应了一声,行了礼,扶了宁念之出门。走到门口本来想让人抬了轿子过来,宁念之却是摆摆手:“就这么点儿距离,用不着轿子,咱们慢慢走过去就行了。今儿都大年初一了,这孩子还不出来,可真是个慢性子。”
四月诊出有孕,这都十二月底了,再过两个时辰就是新的一年了,宁念之心里念叨了几次,身上还和以前不太舒服,但肚子就是没什么动静。其实不光是宁念之着急,原东良也有些着急,但他面上却还得保持着平静来安慰宁念之:“着急什么,这孩子是有大将之风,稳得住,咱们两个的儿子,就应该是这样。大夫不也说了吗?早早晚晚的,也就是这几天的功夫。”
顿了顿,又补充道:“说不定是孩子心疼你,知道过年这两年太过于忙乱,所以要等年后再出来呢?你也别着急,放宽了心思,大夫不是说了吗?你安安稳稳的等着就行了,着急上火对身子不好。”
宁念之笑了一声,摸摸肚子,这两天确实是有些忙乱。就是生了孩子,后面还有过年客人拜访呢,老太太年纪大了,不太管这些事儿,她要坐月子难免会招待不周。还不如等过了这几天,出了初五初六就好了。
只是走着走着,宁念之脸色就忍不住变了,原东良本是握着宁念之的右手的,这会儿也察觉出来,宁念之的手越来越用力,一侧头,就看见宁念之脸色发白,走动之间却是有些不太一样。
“念之?孩子又闹你了?是不是肚子疼?”原东良忙问道,这几天时常会这样,原东良忍不住皱眉:“这臭小子,太不听话了些,等以后长大了,看我不教训他!若不然,还是我背着你走吧?”
宁念之忍着疼摇头:“你若是背着,压的不还是我的肚子吗?嘶……”一句话没说完,就痛的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脸色也忍不住跟着变了变:“好像和以前的疼不太一样。”
原东良也有些慌:“是不是要生了?之前大夫说了,就是这几天了,要生了?要生了?天哪,我抱你回去吧?”一边说,一边急慌慌的转头:“快,去请老太太,还有稳婆,还有李大夫,快些,快些!”
唐嬷嬷有经验,原东良和宁念之已经慌张起来了,她却还是很安稳:“听雪,你回去带着人烧热水,前几天准备的剪刀布条也都准备好,再在热水里滚一遍儿,映雪,你去收拾产房。春花,你亲手去*汤面,还有准备参片,秋月,你亲自去请稳婆,还有给稳婆准备的衣服,也都拿出来,进去必得换咱们准备的衣服明白吗?”
所有要注意的地方,唐嬷嬷全都给点出来了,进出门的人不能随意携带无关东西,身上用的手上拿的,全都是之前府里准备的。听雪和映雪对宁念之最是忠心,所以只要有一个守在厨房就行,另一个要守在产房。春花和秋月对宁念之的忠诚虽然比不上听雪和映雪,但她们两个对原府足够忠诚,所以也能用。
“少夫人,这会儿还能忍住?若是还能忍住,咱们就走着回去。”吩咐完了,唐嬷嬷才转头看宁念之,宁念之疼的都快说不出来话了,但犹豫了一下,还是白着一张脸冲唐嬷嬷点了点头,也不倚在原东良身上了,只伸手握住他的手掌,慢腾腾的朝前挪。
她重活这一辈子,有疼爱自己的爹娘,有或稳重或机灵的弟弟,有情同一人的姐妹,有将自己当眼珠子的相公,还有对自己万分迁就的太婆婆,比这世上千千万万的女人都要幸福。眼看着,即将要有自己的孩子了,她是绝不会让自己出事儿的,现在疼点儿算什么,只要能顺顺利利的生下孩子。
再大的疼痛,还能比临死之前的绝望更难以忍受吗?
“往我身上靠靠?”原东良看的实在是不忍心,这个女人是他捧在手心里放在心窝上的,连她掉一滴眼泪都舍不得,更不要说让她吃苦受罪了,可偏偏生孩子这事儿,没办法替代,从一开始到现在,他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半点儿忙都帮不上,一颗心简直就是放在油锅里煎着,又痛又难熬,真是恨不得立马将那臭小子从宁念之的肚子里拽出来,给他一顿胖揍!
宁念之摇头,继续扶着原东良的手往前走。因为太疼,她走的慢,这才走了一半儿,那边老太太就赶过来了,老爷子一个大男人家不好跟过来,就亲自去请大夫去了。
“怎么样?现下觉得如何?”老太太一过来就忙问道,宁念之一头冷汗,太疼,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