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吗?
京城静北侯府隐隐传出一声去北海的声音!
随后几道身影快速闪过,风过无痕。
窗明茶亮的暖阁中,殷茹身穿大红遍地绣牡丹的褙子,一根金凤衔珍步插在挽起的青丝上,垂涎的珍珠轻轻摇晃,她的手搭在椅子扶手上,唇边扯出一丝暧昧的笑容,一双漂亮含情的眸子闪过一抹锋利。
“我真想看看姜氏……哈哈……”
殷茹的笑声尤其刺耳痛快,一扫这两日的阴霾,“她那张老脸往哪摆!她还怎么敢跟我说教!就算不是嫡亲的,也是她的孙女!”
“主子。”
“去请施先生来。”殷茹慢慢收住笑,“我同他好好合计合计,该怎么把七星煤矿从谢家帮侯爷抢回来!”
“可是炜少爷的事……”
“我相信炜儿心中有分寸,一个送上门来的女孩子还能缠住他?闹出动静,丢脸得也不是炜儿,实在不行收了她也就是了,静北侯府还养不起一个侍妾了?”
殷茹缓缓款茶,眼睫盖住野心勃勃的眸子,“我来帝都可不是享福的,侯爷托付给我的事儿,我自当尽力。”
她神色悠然且自信沉稳。
“女人一色侍人终究无法长久,能帮上侯爷的夫人才能站稳脚跟。我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后宅的纷争……”
声音已经不可闻,外面树上传进来的鸟雀鸣叫似彻底压住她的低咛,“我同她们是不一样的,从来都是不一样的。”
隐隐透着一股高手寂寞的遗憾!
北海有古刹,有道观,风景的确很好,微风拂过湖面波光粼粼,反射太阳光芒,两岸种植了不少的垂杨柳,柳条随风摆动,清幽宁静。
安乐王在北海玩耍,王府侍卫自然负责清场,禁止行人到北海南边来。
金陵此时正是梅雨季节,时不时的晴天飘雨,除了无所事事的文人雅士,纨绔子弟很少有人来北海泛舟赏景,而且北海范围很大,安乐王只占据一角,又不是景色最好的地方,倒也不会激起游人的不满。
今日老天爷很给面子,风和日丽,不像会下雨。
一片平坦的嫩草地,顾明暖笑盈盈把蹴球踢给对面同她有二十步远的安乐王。
“坏妹妹,都不用力。”
安蹴球带回按照规定的距离,使劲踢还给顾明暖,一脸灿烂的笑容:“看我的。”
蹴球顺顺利利的到了顾明暖脚边。
顾明暖又笑着轻轻踢了出去,这次一样是停在中间位置上,安乐王再次抱怨的跑上去,再退回原地踢给顾明暖,朗朗愉快的笑声和坏妹妹的声音夹杂一起异常和谐。
守在不远处的安公公眸子闪烁,我的王爷……您咋就这么诚实呢?
哦,对了,顾小姐说王爷吃桃花饼和肉干吃多了,所以要多动动省得积食。
也只有顾小姐能忍心不给王爷吃的。
王爷虽是跑老跑去的,但总比被顾小姐留在古刹听道士讲天书的顾四爷好一些。
安公公到现在还记得顾四爷那宛若被抛弃的可怜目光!
顾明暖一心二用,陪安乐王蹴鞠,一边拢在袖口的手指动来动去,血光之灾……到底是安乐王殿下?还是父亲顾衍?
她只是在偶尔心血来潮时才会卜卦问凶吉。
出门时还好,同安乐王回合去北海的路上,顾明暖隐隐有股心慌意乱的感觉,仔细端详安乐王和父亲也没看出什么问题来。
为谨慎起见,她把最有可能出事的父亲留在来来人往,游客很多,亦有很多玄门道士的古刹。
同安乐王在此蹴鞠。
王府侍卫大半给了父亲顾衍,他本身功夫就很好,又有侍卫护身,没有她和安乐王做累赘,顾衍打不过足以跑掉。
是她多心了吧。
顾衍就算做了金吾卫同知也不会引来杀手。
至于安乐王……这些年都平平安安的,也不会无缘无故的突然就被谁嫉恨上了。
从他脸上怎么都看不出血光之灾。
湖心岛,一人明明坐在琉璃瓦屋顶,却如同坐在书房一般悠然从容,仿佛怀疑他坐错位置的人才是怪人。
“去把单筒镜取来。”
“是,主人。”
俊秀的少年似羽毛一样轻轻落在屋顶上,毕恭毕敬递上整个楚国唯二的单筒镜。
他调整镜子距离,眯着一只眼透过单筒镜看向南边的草地……清丽的少女尽在眼前,她唇边的笑,明亮的眼儿一点一点的落在他眼中。
托着单筒镜的手指有节奏的敲着,“碍眼!”
少年向那边看去,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两个人影,主人说得是安乐王殿下?!
过了一会,他放下单筒镜,调转过来摸着底部厚厚的玻璃,随侍少年问道:“主人?”
“同他们说,看得还不够远,不够真实!她哪有那么胖?!”
“……”
他能不能默默同情一番制造单筒镜的工匠?
这等利器是用来观察敌情,不是偷窥美人的……突然,他感觉一股彻骨的冷意,主人气势突变,“叫人,发红色信号!”
红色?
证明很危险很紧急。
是顾小姐有危险?!
少年不敢多言,从怀里向天上扔出信号。
不消片刻,宅里所有的侍卫集结完毕,追随骑在马背上的主人冲向北海南边。
草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尸体,流出的血染红了小草和黑土。
顾明暖把安乐王拽到自己身后,眼看着一群蒙面男人光天化日之下杀人!
“妹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