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还想要争辩,她身后的忘若满脸绝望的闭上眼,拉住她的袖子道:“姐姐,你不要再说了!即便今日我能脱身,又能如何?教我在这肮脏世界苟且偷生,还不如早些去见阿娘……”
“若儿,你休要胡说!”忘若皱了皱眉,她没想到一向软弱的妹妹,竟心存死志。
这一次,惯常听话的忘若并没有再听姐姐的话,她离开忘忧的护蔽,向前走了一步,对着陆清欢露出一丝苦笑:“陆娘子,这事我本来没想过要牵连你,真是对不住!”
忘若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黯淡无光,整个人萎靡得如同一朵即将凋谢的花朵,她的笑容极浅,转瞬即逝,就在陆清欢暗道不好时,忘若却忽然往后一仰,犹如一只断翅蝴蝶坠入身后的深渊。
“不要……”
“忘若!”
忘忧厉声尖叫,推开林县令试图伸手去够忘若,可是一切不过是徒劳,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忘若消失在她的眼前。
林县令被她推开以后,立刻就被周围的公差接应住,此刻只剩忘忧一人,跪伏在枯草地上,面上的神情悲痛且绝望。就在公差们打算上前去抓住忘忧时,她忽然站起身,一跃而下,想要循着忘若而去,不过这一次裴远早有所防备,纵身一扑,将其揪住。
看到忘忧被裴远抓住,立刻有公差上前将其捆绑起来。
忘忧此刻心如死灰,双眼黯淡无光,彷如木头人一般任由摆布,双唇紧闭,一言不发。
“忘忧师父,我只是想问一问,你虐杀忘忧和忘俗便罢了,为何要将她们的僧袍带走?”陆清欢仔细盯着忘忧的眼睛,见其眼神渺远,似乎并没有听她说话,也不着恼,继续道:“可是因为你觉得她们不配侍奉佛主?”
陆清欢语调极慢,轻缓的声音在安静的坠崖之上,显得格外的清晰,忘忧闭了闭眼睛,随后满脸痛苦的说道:“她们玷污了佛门净地,枉为出家人!我不过是替佛主惩治她们!”
“你杀死忘辛的钗子,可是重要之物?”刘明还没有返回,陆清欢尚不知道这枚凶器的来历,不过若是忘忧愿意亲口说出来,倒也省的她再去查。
似乎对陆清欢印象不错,见她问话,忘忧闭了闭眼睛,虽然神色痛苦,但还是慢慢道:“那是我娘的遗物……我娘从前是风尘女子,后来被**害死,剩我一人四处流浪……认识忘若之后,我们一齐进了圣心庵,以为找到了一处庇护之所,谁知道圣心庵的主持就是当年杀死我娘的**!而如今,她依然做着逼良为娼的买卖,甚至还私底下贩卖芙蓉香……可是等我们知道这件事之后,一切都晚了,忘若染上了芙蓉香,根本离不开这里……”
听了忘忧的话,在场的公差都面露唏嘘之色,这样一个苦命的女子,若非被人逼上绝境,想必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陆清欢看着悲戚的忘忧,心底生出一丝怜悯,她很想像裴远求情,但是理智告诉她,这是不被允许的。
杀人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是有罪的。不能因为她曾经是受害者,就因此放纵。
忘忧紧闭的双眼中,流出两道泪痕,她长叹一声:“早知今日死,何惜苟偷生!”
语音刚落,便见她面色痛苦,唇间逸出黑红色的血液,瞬间洇染了雪白的下巴,整个人瘫倒在地。
一夕之间,两条人命湮灭,陆清欢垂下眸子,遮住朦胧的视线。
曾经她以为自己已经看淡了生死,但是每当有生命在她面前消逝,她还是无可避免的为之难过。
“陆娘子切莫伤怀,杀人偿命本无可厚非,这也许是她们最好的结局。”
裴远的语气平淡如水,似乎丝毫没有因为忘若二人死亡而有所触动,就好像刚才死的不过是两只无关紧要的蝼蚁,陆清欢禁不住有些怨怒——就算是在现代,杀人也需要根据实际案情量刑,又怎么能一概而论呢?
未等她与裴远争辩,一名公差忽然从山下的小道跑了过来,气息未定便急冲冲的禀报道:“裴御史,我等在山崖下的一处山谷发现了山洞,洞中被关押着数名少女,但是因着人手不够,营救有些困难!”
因为进入山谷的路崎岖险峻,裴远本不欲让陆清欢前去,但是根据那名公差所言,那些少女是被关押在一个天然坑洞中,一般成年男子根本下不去。
也就是说,想要救出那些无辜的女子,非陆清欢莫属。
见裴远拧眉不语,陆清欢亲自请命道:“裴御史,儿的女婢亦在其中,请让儿亲去!”
“好吧,”见陆清欢执意要去,裴远只得妥协,但还是仔细叮嘱道:“记住一切以自身安全为先!”
“那……那个……”林县令刚才受了一番惊吓,此刻哪里还肯跋山涉水?于是找了一个借口道:“裴御史,陆主簿刚才被那该死的忘忧打昏,此刻还在圣心庵中,下官须得将其送医就诊!”
“唔……”裴远稍一思索,点了两名公差道:“你们二人去将陆主簿送到贺兰神医那里,至于林县令……”说着又转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林县令,“这明山想必林县令熟络的很,就有劳县令带路了!”
“这……”林县令苦不堪言,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裴远还不止大他一级,既然裴远话都说出口了,他也不好再反驳,只得认命的走在前面开路。
一行人沿着山路前行,朝着被人发现的隐蔽山谷行去,一路上山石陡峭,崎岖不平,就是这些孔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