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看似很漫长,实际上很快就过去了。
这七天,陆清欢独自住在昏暗的祠堂之中,除却每日饭食有专人送过来,其余时间,一个人都没有。
期间崔钧曾来过两三次,每回来都会悄悄从门缝塞进一封信,完了还不忘嘲讽陆清欢几句。
信是裴远写的,大抵也不过是一些安慰的话语,其中最长的一封,是告诉陆清欢,近来女帝有意将御史台改成左右肃政台,崔懿作为尚书,将会兼任左肃政台大夫。
这样一来,崔懿身兼要职,更加会成为各方势力想要拉拢的对象。
陆清欢知道自己往后要受崔懿约束,心里顿时有些没底,不知道崔懿会不会对她期望过高。但越是这样,她越是沉心静气,摒除之前的浮躁,用心钻研起了裴远给的卷宗。
不知不觉,七天悄然而过。
等到这一日,她正打算向前几日一样吃罢饭开始看书时,祠堂的门被人打开。
盛丽的阳光,照进祠堂之中,将昏黄的烛光瞬间比了下去。
陆清欢有些不适应的揉了揉眼睛,便听见王妈的声音响起:“表姑娘,老夫人让老奴来问问,姑娘这几日反省得怎么样了?”
反省?陆清欢眨了眨眼,她都用来看书了,哪里知道老夫人要她反省什么?
心里这样想,但是嘴上却决不能这么说。
陆清欢柔柔一笑:“是,儿已经反省了七日,明白了老夫人的用心良苦!请妈妈帮我谢过老夫人的良苦用心。”
“这话还是表姑娘自己告诉老夫人吧!”王妈淡笑一声,对身旁女婢招了招手:“去伺候表姑娘沐浴更衣,老夫人要见表姑娘。”
“是。”两名女婢立刻上前,一个收拾陆清欢的东西,一个则扶着她朝外面走去。
王妈则转身离开,回老夫人那里复命去了。
陆清欢七日都不曾洗澡,这会儿感觉自己都快臭不可闻了,泡在澡盆子里。使劲的搓了搓泥垢,暗自腹诽道:“好在她像阿离有洁癖,不然这日子没法过了!”
洗过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陆清欢随便喝了一碗肉汤,就急忙去了老夫人那。
才被放出来,她不敢大意,万一惹恼了老夫人这尊大佛,又被打进去。那就不好玩了!再说,离考试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她还需要打听打听情况!
到了老夫人那,这一次没遇着什么刁难,顺利的进了房,一进去就听见崔钧那只花孔雀嘲讽道:“被放出来了?还不快点感谢感谢小爷!”
陆清欢撇嘴,白了一眼崔钧,动了动嘴,无声到道:“无聊!”
崔钧皱眉,皱起鼻子哼了一声。别过头不理陆清欢,只对旁边闭目养神的老夫人道:“祖母,下回表妹再犯错,您也别劳神伤气的,直接乱棍打上一顿,保管她就乖了!”
老夫人掀起眼皮子看了一眼崔钧,嗔道:“胡说八道,打坏了清欢,不知多少人要心疼了!”
“是是!是我没考虑周全!”崔钧嬉皮笑脸的点头:“最心疼的,恐怕就是祖母您了!”
这一次老夫人没说话。却只拿眼瞧陆清欢,淡淡道:“只怕你明白,有的人却不懂!”
陆清欢一听,立刻明白他们二人对话的用意。都是故意说给自己的听的。在老夫人那一眼之下,她的脊背冒出凉意,忽然屈膝跪地,“儿鲁莽!往后绝不敢再做出伤害崔家的事情!请外祖母原谅儿这一回!”
“起来吧,若是不原谅你,也不会放你出来了!”崔老夫人手搭在自己膝盖上。一动不动宛如观音像,神色冷淡地说道:“往后你若是入了朝野,也需要记住,谨言慎行。”
“是,儿定当谨记。”陆清欢拜了一拜,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也不敢抬头,低垂着眸光看着脚下。
“回去吧,几日不在,想必翠光苑的丫头想你的紧。”老夫人一摆手,让陆清欢离开。
陆清欢却因为她的一句话,惊出一身冷汗。
翠光苑中除了莺歌,全都是崔府的女婢,伺候她不过几日的时间,又哪里会想她,老夫人这么说,唯一所指的,也只可能是莺歌一人。
莫非,她知道莺歌是裴远安插在崔氏的人?
这一次,陆清欢才惊觉自己一直小瞧了这位看似刻板的老夫人。想必她在崔府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老夫人的眼睛。
回了翠光苑,莺歌立刻迎了出来,张嘴想说什么,陆清欢却对她使了一个眼色,随后又瞅了瞅院子里干活的女婢们。
莺歌立刻住嘴,跟着陆清欢身后,进了屋子。
燕舞奉了茶上来,一边悉心关切了陆清欢几句,这才退了出去。
莺歌没走,等到门外没了动静,这才小声问陆清欢道:“娘子这几日可还好?”
“还行,也没那么难过。”陆清欢笑了一下,指了指带回来的那一大堆卷宗,“我都看完了,回头让你主子再给我送一些过来。”
“已经送来了!”莺歌指了指旁边的案几上一大摞卷宗,“全都是主子筛选过的。”
裴远果然有心!陆清欢一早上阴郁的心情顿时大好,反正这些日子也不好随便出门,就安心在家看书好了!
又这样过了两日,陆清欢正看书正觉得闷得时候,燕舞敲门进来,说是杨府的娘子想见她。
“杨府的娘子?谁啊?”陆清欢想来想去,杨府唯一认识的娘子,恐怕也只有杨碧君一人,可是她和杨碧君不是结了仇,现在开找自己是几个意思?
“把她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