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陆清欢早早的就起来了,将谢氏为她准备的新衣全都摆在床上,想看看哪一件最合适今天出门。
可是挑来挑起,不是这件颜色太嫩,就是那一件款式太繁琐,总觉得乍一看都很漂亮的衣服,她一件都不喜欢。
莺歌实在看不过眼了,走上前,从一堆衣服里,挑出陆清欢最开始是的一件烟紫色流苏长裙,面无表情的说道:“娘子只怕挑花了眼,这件婢子觉得不错。”
“当真?”陆清欢半信半疑的拿起那件衣服,放在身上比了比,的确,这件烟紫色的衣服与她皙白的肌肤相称,更加显得她肤如凝脂,
陆清欢也没心思继续挑了,于是赶紧换好了衣服,然后将裴远送给她的那枚玉簪给拿出来带上。
这还是来长安之后二人第一次见面,之前在那个破山庄,他们二人互通情意,陆清欢虽然迟钝,可一旦开了窍,却也是个陷入爱恋的普通小姑娘,一样会因为分别而想念。
等着她收拾好了,崔钧派来的人已经等了好久。
从内宅走出崔府,又花了大半个时辰,等到到了前门的位置,陆清欢尚未走近,便看见崔钧那张黑如锅底的脸。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真是对不住……你没跟我说时间,我以为你不会这么早!”
“哼!还说什么应考当女官?就你这懒懒散散的模样,等你出门早朝都改散了!”
许是为了验证崔钧的话,他刚一说完,便听见有小厮回来禀报说早朝散了,崔懿有事不回来用膳。
陆清欢的脸顿时火热热的一烫,硬着头皮道:“那……咱们快走吧!”
“哼!”崔钧冷哼一声,钻进马车内。
陆清欢也无暇与他计较,扶着莺歌的手,上了后面一辆马车。
于是他们二人向着裴远所在的府邸行去。
长安城有别于江南水乡的明秀,对了一份粗犷的豪野。即便是雕栏画栋,也因为风霜之故,显出特别的风韵。
一路行来,街道上满是纷扰的人群。喧嚣的市集无一处不在显示其繁华。
陆清欢坐在马车之中,耳边听着外面传进来的各种声音,以及糅合在一起的各式各样的气味,这才觉得自己真的到了长安,到了相隔一千多年以前的长安——虽然这里不过是镜面时空。并非历史回溯,可是这份磅礴的历史气韵也还是令她折服。
崔府相隔裴远的府邸并不遥远,很快马车就停了下来,紧接着陆清欢便听见裴远熟悉的声音传来,似乎是在和崔钧寒暄。
陆清欢唇角露出浅笑,一掀帘子,从马车内钻了出去。
站定之后,便看见门廊下的裴远,一身金叶竹黑色长袍,显得长身玉立。脸上带着一贯温和的浅笑,望向自己,一双深邃的眸子中,漫出柔情。
陆清欢的脸,蓦然红了一下,回忆起那日自己的唐突,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就在她踟蹰之时,裴远已经走到近前,笑道:“你来了。”
他没有说想她,只是说。你来了。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胜过千言万语。
陆清欢扬起小脸,回了一个明媚的笑靥:“是,我来了。”
二人正是情义深浓之时。偏偏就有那不长眼的人故意打断。只听崔钧不耐烦的说道:“快些进去吧!站在门口像什么样子?”
刚才的美好气氛,顿时就被他破坏殆尽,陆清欢气的牙痒痒,瞪了一眼一脸好笑的裴远,小声道:“他真的是我表兄吗?不是说最护短?”
裴远呵呵一笑,凑近她的耳畔小声解释道:“崔钧从小最不喜欢女子。能对你这般态度,已经算作亲近,你可别计较了!”
不消说,肯定是因为崔钧的长相,因为太过阴柔漂亮,从小受尽了年长女性的摧残,陆清欢不用问也能自动脑补出这样的画面,甚至连声音都不忘配上。
想着想着,她忍不住失笑,望着崔钧那张虽然黑沉却还是美艳绝伦的脸,颇有些捉狭的说道:“崔表兄,你生气的样子可真美!”
崔钧先是错愕,瞪着陆清欢脸红脖子粗的,随后一脸怒气的哼了一声,到底顾忌着裴远在场,没有甩袖离开,但是脸色却更加难看了许多。
裴远无奈的扶额,这丫头还真是个不愿意吃亏的!
门口虽然闹上一闹,但是崔钧倒也不是真的恼了,他是少年气性,这会儿生气过会儿就忘了。
三人兴致勃勃的坐在花园之中饮茶聊天,正说笑着,那边门房就有人来报,说是贺兰玄逸来了,陆清欢立刻露出惊喜的表情。
那日一到长安,贺兰玄逸就立刻与他们分手,三日不见,她还担心他不愿再与他们联系呢!
贺兰玄逸对于她来说,不光是救命恩人,也是在这个朝代,遇到的第一个朋友。
很快门房就领着贺兰玄逸走了进来,裴远更是站起身,亲自迎了出去。
“舒铭!”
“见过裴御史!”贺兰玄逸眼神淡淡的,当落在裴远身后不远之处的陆清欢身上时,眸光微微一颤。
裴远觉出他的疏离,蹙了蹙眉,倒也未曾说什么,只是示意他入座。
“这便是贺兰家的郎君?”崔钧盯着贺兰玄逸,讶异道。
当年贺兰家族出事之时,他尚且年幼,并未见过贺兰玄逸,此刻看着这个轻艳绝伦,白衣若仙的男子走近,顿时生了一份交好的心思,只是当他的目光落在贺兰玄逸的额头上时,忍不住有些错愕的问道:“怎的还有刺字?”
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