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阿甲解释,安乐王已经大踏一步,从水池中走了出来,向着裴远的方向,缓步而来。
他虽然浑身湿透,却端得一股恣意fēng_liú,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浅笑,向着裴远颔首道:“裴御史,别来无恙。”
“安乐王。”裴远淡漠的点了点头,挑眉问道:“不知安乐王来此,所为何事?”
安乐王的凤眸在裴远怀中的陆清欢身上流转一圈,随后抬头对他笑道:“公干。”
裴远见他不愿多说,也不再多问,对他轻轻颔首,随后问阿甲:“你怎么遇上安乐王的?”
“主子,阿甲所走的密道通往密林的一处隐蔽山洞,阿甲便是在那遇上安乐王。”
阿甲说的十分简略,但是裴远从他身上露出的伤口来看,便知他所走的密道,也并非那么顺畅。
点了点头,裴远让阿甲起身,随后低声问他道:“你可知这里还有没有其它出口?”
阿甲摇头,对裴远小声禀告道:“安乐王带了一人过来,应该知道。”
裴远一听,立刻将目光落在安乐王身后的随从身上,果然从几名随从中,发现一位身穿华衣的胖脸男子,他脸上带着一丝瑟缩之意,像是有些不情愿来此地。
难道这个人,知道密室的出口?
他正想向安乐王试探一番,却见安乐王已经朝着贺兰玄逸走了过去。
贺兰一族当年被诛,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安乐王在其中推波助澜,简而言之,贺兰玄逸和安乐王有着灭族之仇。
他心中微微一紧,将目光落在贺兰玄逸的身上,他在担心,担心贺兰玄逸一时冲动,会向安乐王动手。
裴远朝阿甲使了一个眼神,示意他若是待会儿贺兰玄逸按捺不住恨意,动手伤害安乐王。一定要将他打昏,切莫因此惹怒了安乐王。
倒不是他惧怕安乐王,而是因为他们此刻势单力薄,而安乐王所携带的随从一个个都是顶尖高手。若单凭他和阿甲二人,实在难以保证几人可以全身而退,更何况,此刻还仰仗安乐王能找到出口,将他们带出去。
“贺兰郎君?多年未见。没想到贺兰郎君愈发俊俏了?”安乐王年长几人,又因为身居高位,所以说起话来,俨然一副长辈的口吻。
贺兰玄逸眸中露出一丝幽恨,垂眸咬牙,并不说话。
对于他的态度,安乐王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开怀一笑,“多年不见,你还是这般执拗的脾气。哈哈!”他伸手拍了拍贺兰玄逸的肩膀,状若亲昵。
若非深知二人渊源,恐怕真以为他们不过是久别老友。
贺兰玄逸感觉到肩膀上,重逾千金的手掌,忍不住侧身避了避,脸上闪现出一丝厌憎。
好在安乐王并没有过多的刁难贺兰玄逸,在说过这句话之后,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等出去了,咱们再好好聊聊。”
随后他走回水池边,对随从点了点头。示意他们赶快行动。
那几名随从,抓着那华衣男子,让他走在众人前面,向着房中唯一的石门走去。
安乐王走在后面。经过裴远时,嘴边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裴御史不如与本王一道?”
“恭敬不如从命。”
裴远抱着陆清欢的手臂紧了紧,跟上了安乐王。
一行人重新经过那间堆满了金块和珠宝的密室,安乐王却连眼皮度不曾眨一下,径直走了过去。
裴远心中暗自猜测。他来这间密室到底所为何事,可是见他似乎不是为了金银珠宝,心里越发的疑惑。
那华衣男子走走停停,似乎一直在回忆路线,所以一行人走的极慢,当经过墓室时,他看见那么多大大小小的石棺,忽然止住脚步,伏在石棺上,痛哭流涕。
安乐王的随从正要催促,却被安乐王伸手制止。
等到他哭了许久,慢慢止住了哭声,这才抬起头,看了一眼安乐王等人,低声道:“走吧,我带你去拿东西。”
他的话,让裴远更加确定安乐王前来,的确是抱有什么目的。
越过满是机关的青石通道,几个人重新站在了先前裴远被抓的石室,那名老妪此刻依然躺在原处,不辨生死。
“这是……?”华衣男子微微一怔,目光在老妪身上逡巡了半天,这才激动地喊道:“娘子?”
裴远眼神微闪,难道这华衣男子,就是老妪口中的白郎?再看其长相,虽然五官还算端正,但是因为脸上赘肉太多,将眉眼都挤作一团,挺直的鼻梁也显得太过圆润,看起来和自己哪有分毫相似?
再想起老妪先前疯狂之时,对着自己喊白郎,裴远的心里像是塞了一只苍蝇,让他觉得恶心至极。
不等众人说话,华衣男子已经快步朝着那老妪跑过去。
裴远暗道不好,刚想出声制止,地上的老妪忽然飞身而起,一把擒住华衣男子,三角眼中射出愤恨的光芒,“白郎,你终于舍得回来见我了!”
被老妪锁住咽喉的华衣男子,呼吸一滞,艰难地喊道:“娘子……你做什么……快放开我!”
“白郎,你不是说,你要休了我,娶那个贱人吗?”老妪忽而轻声道,声音在昏暗的石室之中,犹如鬼魅。
“啊……我没有……我没娶婉儿……你快放开我……咳咳……”
老妪推开白郎,转而看向安乐王,眸中露出愤恨之意,揪着白郎的衣领怒道:“阿翁怎么告诉你的?为什么还带人来这里?你知不知道阿翁他们是怎么死的?”
两个人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