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他的是袁雅竹,乔以安转身时,正碰到她冷冽的目光,在清冷的夜色中格外逼人。

“你跟踪我?”乔以安怒视她。

“你以为我有这嗜好吗?”袁雅竹走近来,“倒是你坏了我散步的兴致。”

散步?原来她在散步。应该是散完步要回宿舍了。因为他们所站的地方是升旗台。

“哦,那抱歉了。”乔以安抬腿就走。

“乔主任,别忘了,你是已经订婚的人。”袁雅竹在身后高声说,声音里竟有股寒意,直袭乔以安后背。

乔以安没有停步,径直走了。

上楼时,他故意从柳云夕办公室经过,隔着门上的小窗往里看了一眼,见她埋着头,看不清面目,应该是在办公。正看着,电话响了,拿起一看,陌生号码,湖北s市的,他有些奇怪,但还是立即接了,“喂,姐夫。”柳松的声音传过来。

嘿,这小子,居然给他打电话,还叫他姐夫。他一阵欢喜,接着电话就往楼上办公室走去。

原来,柳松是找他借钱的,说是年底了,想囤一些紧俏的年货,到时可以小赚一笔。乔以安没想到这个小舅子还有做生意的头脑,马上问他要多少。

“两万。”柳松说,停一会又叮嘱他,“这事先不要告诉姐姐,等我赚钱了再跟她说,省得她又瞧不起我,泼我冷水。”

“没问题,你把卡号给我,我马上转过去。”乔以安坐到电脑前,点开电脑。

“姐夫,你过年跟姐回湖北吗?”柳松突然问,又说,“妈希望你跟她回湖北,认认亲。”

认亲是柳云夕家乡嫁女儿的一种习俗。哪家女儿订了婆家,男女双方选定一个黄道吉日,由媒人带上男方儿子到女方家,由女方家长开出五六叔伯、七大姑八大姨等至亲名单,由男方每家备足“四则礼”,由女方长辈和媒人引领逐亲上门。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观念的改变,这一仪式渐渐删繁从简了。只需男方备足礼金,交给女方就好了,男方不用出面,但姑爷一定要到场。

乔以安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正犹疑间,宋绍荣来了,他忙对柳松说:“我这边忙呢,一会再说,你记得把卡号发过来。”然后挂了。

“给谁电话呢?”宋绍荣笑看着他。

“一个朋友。”乔以安回,“什么事?”

“马上就到元旦了,游园一事要跟你商量。”宋绍荣往沙发上一坐。

“这是你们德育处的事,你该找高副校。”乔以安有些奇怪。

“本来是德育处的事,但今年时间变了,不像往年是一整天,为了避免与教学发生冲突,所以要跟你商量啊,乔大主任。”宋绍荣边说边掏出烟点上。

“我这不是吸烟区,小心抓到罚款。”乔以安皱一下眉。

“乔大主任不举报就ok了。”宋绍荣媚着一张脸。

“阴阳怪气。”乔以安抛给他一个空杯子,装烟灰。

上次平安夜在他办公室喝茶,他就阴阳怪气,很是让乔以安讨厌。

要不是因为工作,他这辈子都不愿意跟他交道。这会,乔以安把他晾在一边,自己对着功课表和教学活动,边看边做圈点记录,不到三分钟,给他一张纸,“好了,就照这个时间排。”

宋绍荣接过纸,还没有走的意思,乔以安盯着他,“怎么?有问题?”

“茶叶。上次的茶叶完了,你知道的。”宋绍荣一脸媚笑。

乔以安从抽屉里拿出一包扔过去,“最后一包了。”

“错,应该是今年的最后一包,不谢。”宋绍荣稳稳地接住茶叶,凑上脸来订正,然后一个潇洒的转身,走了。

乔以安蹙眉摇头,随即拿起电话。果然,柳松的账号已经发过来了。

他马上点开电脑银行页面,一步步操作,不到五分钟,钱就转过去了。本来准备电话告诉柳松,想想,怕他纠缠什么“认亲”一事,就改成发信息了。

刚做完这些,下自习了。

听着悠扬清婉的铃音,乔以安心念一动:有多久没和云夕去吃烧烤了?恐怕以后陪她吃顿烧烤都是奢侈?

曾经那么亲密的两个人,转眼就形同陌路,这该是人生中最悲哀的事情了。

乔以安苦笑一下,收拾好办公桌,起身欲去,袁雅竹来了,她径直走向他,“乔主任,董事长说有封举报我的匿名信,交给你了,信呢?”

这个父亲,不是告诉他已经处理妥当了吗,怎么还要惊动她呢。

“那只是学生的一个恶作剧,已经处理好了,没事了。”乔以安拿起公文包,要走的样子。

“我要的是信,不是处理结果,信呢?”袁雅竹固执地朝他伸过手来。

“信?这会不知躺在世界的哪个角落呢,因为我丢进垃圾桶,被清洁工清理出校园,又被城市清洁工——”

“够了,信是谁写的?是不是柳云夕的学生?”袁雅竹厉声打断他。

她这尖利的声音把乔以安惊一跳,马上想到柳云夕。

“是全校学生——”

“我知道是全校学生集体签名,写信的人是柳云夕的学生,是不是?”袁雅竹步步紧逼。

“你想做什么?告诉你事情已经解决了,就是一个恶作剧,你非得不依不饶,要查个水落石出,你还真想把事情弄到人尽皆知,光华全体学生集体联名要换掉你吗?”乔以安紧盯着她,一口气说完。

袁雅竹好像到这时才明白过来那封信是举报她的,原本对她是不利的,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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