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病历上赫然写着肝癌早期。

“父亲呢?在医院吗?”乔以安倾向母亲,焦急地问。

乔母没有应答,只拿眼睛看向卧室。

“为什么不去医院?现在只是早期,完全可以治愈啊。”乔以安看着母亲,一脸疑惑。

“安儿,妈知道你懂事孝顺,这几年你为这个家牺牲了很多,妈都知道,要是你大哥和二姐不出意外,你也不用这么委屈。”乔母轻声软语地说,不停地拭泪。

“母亲,这哪跟哪啊,我不委屈,从来都不委屈,赶快送父亲去医院。”乔以安起身要去卧室。

“安儿,你坐下。”母亲拉住他,“你父亲——他,他不肯去医院。”

“为什么?”乔以安更诧异了。

“安儿,那个柳什么姑娘,你真的了解她吗?”母亲突然转到柳云夕身上。

“母亲,这跟云夕有关吗?我当然了解她。”乔以安奇怪地看着母亲。

“要是我告诉你,她确实是因为插足校长家庭才离开英才的,你还是不信吗?”母亲盯着他问。

“我只信云夕,她绝不是这样的,她是我见过的最纯洁最善良的女孩。”乔以安迎着母亲的目光,说得肯定。

母亲再不说话,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一声无奈的悠长的叹息,让他立即想到他和云夕的事情,母亲已经无能为力了,或者说母亲自己也动摇了,她确信云夕就是资料和录音里说的那样的女孩。这一判断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怎么办?父亲生病不肯就医,唯一支持自己的母亲倒向父亲了,该怎么办?

沉默中的乔以安也已猜出父亲不肯就医的动机了,就像四年前绝食一样,要他开口承诺与香竹完婚,不然,固执的父亲是不会进医院的。而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严峻,肝癌这样的病怎么能够耽搁?他还有时间与父亲抗衡或者周旋吗?

而母亲明显也知道父亲的用意,但是她开不了口,她更希望听到儿子自己做出选择,这样不至于让儿子在威逼中屈服,至少在心理上不会有太大的愧疚。

乔以安推开了卧室的门。

父亲平躺在床上,眼睛瞪着天花板,脸色苍白,好像并不知道有人进了房间。

“父亲!”乔以安叫。

……

“去医院!”乔以安说。

……

父亲没有任何反应,眼睛都没眨一下。乔以安极其痛苦地看着床上雕塑一样的父亲,才几天不见,父亲瘦了,也憔悴了。深陷的眼窝让他突出的颧骨更为瘦削,眼中的伤痛仿佛积淀了千年,厚重浓稠。脸上看不出一丝愁苦,平静淡漠,但就是这样的平静淡漠才让乔以安害怕,这一次,父亲真的是万念俱灰了。

父亲中年得子,四十岁继承父业,常年奔波在船厂与学校之间,没一日清闲,操碎了心,才挣来现在稳定的局势,老年丧子丧女,本该退休颐养天年的时候又患上肝癌……

不知什么时候,母亲进来了,坐到父亲身边,无限哀伤地看着父亲,眼里蓄满泪水,却不掉落。

“致远,去医院!”母亲悲切地恳求。

……

“你丢得下这一大摊家业,也丢得下安儿和我吗?”母亲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的泪落下来。

……

“父亲——”乔以安叫,无限哀痛。

……

“致远,你就不要为难安儿了,我——我心疼。”母亲声若啼血泪如雨下。

……

“母亲——”乔以安疼惜地叫一声,腿一软,跪到母亲脚边,头埋进母亲的膝盖,再也忍不住,放声抽噎。

“安儿——”母亲悲切地叫一声,也放声哭起来。

良久,乔以安渐渐平复,抬起头,为母亲擦去眼泪,说:“母亲,别哭,您去准备一下,我们送父亲去医院。”

然后,他转向父亲,握起父亲的手,强笑一声说:“父亲,去医院。不然,二十号谁来为我主持订婚?”

父亲的手动了一下,依然没有表情。

母亲见了,含着泪笑,急擦一把泪,说:“安儿,你爸同意去医院了,我这就去收拾。”

乔以安看着母亲,眨一下眼,牵出一丝微笑。

云夕,对不起!就当你从没遇见过我!我们从来就不认识!

乔以安把父亲送进医院,办里好住院手续后,本来打算陪父亲几天,但父亲惦记学校那边的评估评优工作,非要乔以安去亲力亲为。所以乔以安帮父亲请了一个特级护工,再到主治医生那了解了一些基本情况后,便回光华了。

此间,云夕打了几次电话,乔以安没接,又发了几个信息,看得出她因为不知什么状况,很是担心。但只是单纯的担心,只字不提他要订婚的事情。那天,袁雅竹分明是故意把他要订婚的事情当着她的面说出来的,而且她也确实听到了,明显地做出了反应。可是这两天乔以安突然消失,没有任何交代,她不问订婚的事情,却只是表现出担心和关心,这越发让乔以安心痛,一颗心像是被针扎似的刺痛。

云夕,你怎么可以这么隐忍?这么善解人意?我该如何面对你?又拿什么面对你?

回到光华的乔以安一方面要忙着整理评估资料,另一方面要想着如何面对云夕,如何向她开口自己要订婚的事实。

怎么开口?直接告诉她,再解释自己是迫不得已?在父亲与她之间,他只能选择父亲?然后求得她的理解与原谅?多么冠冕堂皇!多么自私残酷!

他们已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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