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典礼结束之后,教学教务各方面的工作更紧张了,柳云夕每天从早上睁开眼睛到晚上回宿舍躺到床上,就一直在忙,忙些什么具体也说不清,总之就是忙,整个人就像一个旋转的陀螺,被一只无形的鞭子在抽,那只鞭子好像长着眼睛,专门盯着你,看你闲下来,就狠狠地抽过来,也不管抽的位置对不对,有无效果,总之就是要你转起来,你不停地转,欢欢地转,那只鞭子才安心才踏实。它却想不到,陀螺被它抽得到处乱转,晕头转向最后不知到底该往哪转了,干脆你抽它一下它就转一下,你往这边抽它就往这边转,你往那边抽,它就往那边转,依你就是。

柳云夕紧张了。柳云夕有些不会教书了。

她紧张的是面前的几十个孩子,她感觉有些对不住他们。因为她不能很好地仔细地批阅他们的作文,不能认真详细地批改他们的作业,不能安静地全身心地备好教材再去给他们上课,不能很好地静下来与他们交流。她要应付各式各样的检查,各式各样的活动,各式各样的会议,各式各样的比赛,各式各样的文稿……疲于奔命精疲力竭。她怀疑自己是不是不会教书了,英才三年的沉淀与积累,到了光华全部归零,一切都要按照光华的要求来,学习观摩,课堂改革,一课一件、自编练习、禁订资料……天,其他暂且不说,那自编练习简直荒唐。柳云夕自认为能从众多资料中筛选出一份比较有价值的练习就已经很高水平了,现存的资料在面前,连筛选的能力都没有,又何谈自编?简直是自欺欺人!不知搞出这套模式的决策者做到了自编练习么?确切地说,柳云夕是教不好光华学校的书了。

她快要崩溃了。她想逃了。

当她把自己的苦恼倒给梦冉的时候,梦冉可高兴了,一个劲鼓动:“你回来,云夕,我去跟毛校长说,他一定同意你回来的,之前还向我打听你呢。”听说毛校长打听自己,她一下紧张起来,连忙阻止梦冉:“梦冉,你别告诉毛校长我的消息,知道吗?如果我想回去,我会自己跟他说的,你别瞎参和。”“知道,云夕,你放心,我没告诉他,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这个梦冉,这么迫不及待。“要回也要到学期结束啊,哪能中途跑掉,那些学生怎么办?”柳云夕说完后自己都吓一跳,难道她真的想回到英才?

那李梦冉一直在电话里腻,恨不得她立即马上就回到英才。

“梦冉,不说了,我要整理兴趣组和陪优的名单了,迟交又要扣钱了。”不等梦冉接话,她就把电话挂了。再不挂,给她一腻一怂,她怕自己真坚持不住要跑了。

“怎么,又跟闺蜜聊上了?”乔以安突然窜出来,一脸的笑。

“你从哪冒出来?”柳云夕环顾四周,现在是晚自习时间,操场上没几个人。

“我一直在你身边啊,你没发现而已。你呀,魂魄都给那个李梦冉勾走了,哪会关心我,一个人出来散步,都不叫我。”乔以安半嗔半怒。

“乔大主任,你以为我在散步吗?你以为我会有闲情散步吗?我不过跟梦冉打个电话诉诉苦,诉完苦就要回办公室办公了,一大堆的事情呢。哎,要不你帮我做?”她拖住他胳膊,仰着小脸,等他回应。他在她脸颊亲一口,说:“可以啊,不过要等一下,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好,你说。”柳云夕奇怪地看着他,不知他又有什么问题要纠缠。

“我刚才听到你说什么‘要回也要到学期结束啊,哪能中途跑掉’,这是什么意思?你要走吗?要离开光华,离开我吗?”乔以安抽出胳膊,握住她的肩,盯着她问,好像她脸上写着秘密似的。

他果然一直在她身边。柳云夕没想到他听到了她和梦冉的对话,到底听到多少,她不确定,但重要的他终是听到了,现在看他又一副着急紧张的样子,一时不知怎么跟他讲。

“云夕,你说啊。”乔以安摇着她的肩。

“……”她真不知怎么讲,说“是”,好像还没决定,说“不是”,又感觉真的很难呆下去。纠结中只好愣愣地迎着他的目光,与他对视。

“你说呀,怎么不说话,你是要离开吗?你要离开光华,离开我吗?”乔以安见她不作声,更加着急,抓住她的肩不停地摇。

“以安,你别急,我慢慢跟你说。”她挣脱他,转身向前走去,脑子里飞速地运转,想找一个能让他平静的说辞。

“好,你说。”乔以安跟上来,侧脸看着她。

“以安,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这样的念头,可能是换了个环境,一时不适应?过段时间适应了应该就好了。”她有些违心,又好像确实是这样,除了这样说,她还能说什么呢?难道去质疑光华的管理,质疑光华的制度?

听到她这样讲,乔以安好像有些放心了,拉起她的手准备去办公室,又觉得不安全没保障似的,盯着她说:“那你保证,不要离开光华,有困难我们一起克服。”柳云夕只觉得他这么大个人怎么像个孩子,又知道他的孩子气完全是因为她,紧张她,心里一阵欢喜与得意,就冲着他甜甜一笑,使劲点头:“嗯,我保证。”

“走,去办公室,我给你当助手。”乔以安心情大好,牵起她往办公室走去。

回到办公室,柳云夕扫一眼办公桌,搬起一摞作文本,往他跟前一放,贴着他耳朵说:“你就改作文。”

“……”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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