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紫衣女子,在这数九寒天流落在此,怀中紧紧抱着男婴,其对面是一黑衣男子,面目不能尽视,似是与其争吵,男婴突感不适,进而放声大哭,黑衣男子见此回身踏雪,消失不见。
画面又换,紫衣妇人已不复当时华贵清丽,面容憔悴而不见血色,将男婴褪尽了衣衫,贴着自己的肌肤绑着,而他们周身,全是厚厚冰层。
饶是如此,男婴也被冻得双唇发紫,看来奄奄一息,在一块巨大的冰块之前,妇人先是以冰镐凿之,寒冰却不为所动。
尽是在如此寒冷的地方依旧能看到丝丝寒气,犹见其冷,妇人看了一眼怀中男婴,将袖子挽起,只见两道深似入骨的伤口,甚是骇人。
那人立掌成刀,一遍又一遍地划着,想要从这坚冰中砍下一块来,可是以人之力为此怎是易事,那妇人终是气血耗尽,昏死过去。
等到秋心在想往下看时,镜中之景却又消失不见,片刻之后镜中出现一人身着龙袍,面容虽不甚英俊逼人,但是那等威势却不是隐灵子所能及,大有号令天下之势。
此人踏空而行,宛若仙人,回头空望脚下大地,一滴金色的泪珠滑落,转而在天边消失不见。
画面再闪,青翠的树木参天而起,两名华贵的女子在树下比剑,剑法虽秀,大有生死相向,莫度余生的决绝。
后者,巨大的火球破空飞下,直挺挺地扎在广袤无垠的大地之上,如同一颗眼眸始终凝视着天空,经年不断,万世不息。
这一切秋心看在眼中只觉如梦幻泡影,如雨露霜电,伴随着巨大的石镜轰然破碎,碾落而消,直让秋心脑中嗡嗡作响。
可是秋心惊觉这一切,眼前的石镜依旧完好如初,身边诸人仍是一人不见,适才之事真乃是一场大梦。
秋心自觉心智坚定,难诱难惑,立即盘坐下来,心念,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此时在拗口石镜之前秋心状若癫狂,任凭青寻百般呼喊也不见醒了,自以是秋心被这石镜摄取了心魂,急忙喊了主事师兄前来。
可是小白见青寻带了外人前来,说什么也不让开,眼神中满是警惕,青寻因是担心秋心,想小白是一宠物,人畜无害,便要拉着几人上前去看。
哪知小白身形迅捷无比,单是跑动,只在原地留下淡淡白影,这些菁芜观弟子回过神来才发现衣服上均留下抓痕,犹如精刀。
众人骇然,说什么也不敢再向前,若是这小家伙发起威来,爪上再用力三分,只怕是锁了喉咙,挖了心肝去。
如此异动自然引来一旁的樵一老者举目来看,见小白如此迅捷也大为差异,又见那三色之光不肯退去,也不想白白错过这好机会,便安慰众人道,“人生有执念而见之,有邪念而做之,有善念而诓之,你们看看地上那些人哪一个不是心神迷离,有什么好担心的?”
几人转念一想也是有理,所谓心静则明,三元镜仿若心镜,如此之景,恐怕正是其奇特之处。
破笠老者又向着秋心看了两眼,自觉这少年武功虽高,但是心魔所障,倒也是俗人一个,却全然不知这三色氤氲之气正是秋心体内的真气。
其他观镜之人在这石镜前苦求半天,也满足了心中之愿,大叫菁芜观不欺世人,自顾回家去了。
而秋心此刻也安静了下来,不似刚才那般,但是也没有丝毫要从镜上离开的意思,直到那圆月升起,寒光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