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的沿海灾区州府无疑是高风险与大利益共存的地方,在那当官,可做的文章很多。
当那的长官至少是一方封疆大吏,于官途和物质利益的好处自不待言,但那也是随时可能被砍掉脑袋的险活。
海盗此次抢掠,杀官吏之狠,规模之大,速度之快,极度震惊了沉迷在盛世声色犬马的大宋统治阶级,给统治阶级形成了严重恐慌畏惧心理。以至于灾区的机会和利益众多,却成不了官员争抢的香饽饽。
群臣嘲笑李纲想由区区小吏一下跌升为一州之长,阴暗的心理无非是:老子不想干的官,你不是和我一伙的,不符合我的利益,你想干也休想去干。
再者,你勇敢去承担灾区的危险重建,同为自诩爱国为民的官场一员,我不积极申请去,岂不显得我不是忠臣没有担当?
至于灾区急需官员上任去恢复治理,否则大宋统治会陷入进一步混乱糜烂衰微,太多官僚们并不把这个放在首位。
那不干我事。
他们变相阻挠李纲,可急于立功的白居中,尤其是事涉江山宝座的皇帝着急啊。
皇帝赵佶心中异常气愤:你们这些官员,自己没胆子去沿海灾区任职为君分忧为国效死,只会在朝堂说三道四瞎bb说这不行那个人也不合适,那灾区怎么办?
没人去灾区担重任,难道几十个州府尤其是江淮江南赋税重地就那么丢掉,任其失去控制自理?
在国势危急逼迫和愤怒下,赵佶又焕发了聪慧果断。
你们说李纲官微资历潜、没有治理地方的经验、没治国真才实学、只会依书本空洞大道理浮在朝堂使性子胡说八道嘴上放空炮,意图阻挠李纲去沿海执政,但朕看李纲最起码是有胆有担当,在危难之际愿意冒死为朕分忧证明忠君本色,可用。
李纲还不到三十岁,任一州之长太年轻,这不是问题。
李纲没有治理地方的经验,书生呆气,日常喜欢夸夸其谈,这也不是问题。
李纲由中央的微末小臣一下飞升地方大佬,升迁太快,跨度太大,不合常制,这也不是问题。
反正灾区一片空白,放手让李纲去就职折腾,最坏又能怎么地?
总比无人收复灾区恢复管理强。
朕现在需要的是忠君敢为的官员去担起责任。
只要他不惧海盗,敢在随时会面临海盗杀来的地方为朝廷奋勇做事,那就是好臣子,是朕要信赖重用的大大忠臣。朕就是要大力提拔这种愿以性命报国的人。灾区重建权当是一次考验和培养磨练。
李纲这也不合适,那也不合格,太年轻,不是赵公廉那样的治国奇才,但朕就是要用他竖立个忠君得大利的典型。
这个决定的悲哀本质是不用李纲就无人可用。
眼下局势是没得挑。
李纲合适不合适都是次要的。只能用李纲先去顶个空缺干着试试看。由李纲带个好头。若是不行,以后再换不迟。
在这种心态下,有白居中赞同配合,赵佶力排众议,乾纲独断,同意任命李纲为地方之长,并在朝堂上冷笑怒问拉帮结伙上窜下跳鼓动唇舌仍试图阻挠的群臣:“众卿振振有词说李纲不合适。朕听着有道理。很好。你们有资历,有威望,级别够了,很合适,那你们谁愿意去灾区为朕分忧啊?”
这就是赤裸裸当堂打脸了。
皇帝心说:你们这帮东西食君禄不报君恩自己不敢去冒险,只想缩在京城享受富贵,自己不干事却满嘴道理挑着想干事干实事的人不是,那能挑出去灾区当官的党羽恢复灾区统治也行。可你们连这也做不到…….
他坐在帝王宝座上居高临下扫视群臣,心中怨念深深,失望之极,怒火在胸中乱窜,却又对群臣无可奈何。
起哄的群臣一下子熄火了,都看出皇帝盛怒这是想拿人问罪出气,都不再敢跳出去不负责地肆意空耍嘴。
老奸巨滑的张邦昌看到了刷声望树立威信的机会,这时一反沉默不语的静默,出班起奏说:“圣上,老臣以为李纲虽年少缺乏治理地方的经验,但聪慧有学识敢为,值得称道,相信去了地方任职学得快能有所建树。圣上英明。”
皇帝赵佶听了这话,心中舒服了些。瞅着张邦昌很顺眼,愿意多听几句。
张邦昌又奏道:“李纲是人才,又一心想为国做贡献,勇挑重担,忠心可嘉,可用。但治理地方确实不是小事。恢复灾区搞重建更难度不小,非是治理正常的州府,这是件很考验人的活。臣有个建议,李纲到底有所欠缺,要嘉奖重用,但也不可一下子放在重要州府位置上。”
这个建议很合理,也实用。
赵佶能听进去,同意了。
本身也没想把李纲放到大州重府位置上,怕毛书生李纲干不了坏了大事,就定下李纲为北方小州莱州的知州。
恰在这时,另一位历史名臣宗泽上书去灾区任职的主动申请也到了朝堂。
这个时空的宗泽,官途无疑比历史上平坦顺利了很多。
这是赵公廉当初听了弟弟赵岳的建议,在当皇帝秘书的时候就暗中间接用各种机会帮了宗泽混官场。
宗泽一直并不知情,只以为是皇帝圣明识人才,看到了他的忠心和能力,所以逐步提拔了他这种努力干实事的官员。
在历史上大致的同时期,宗泽是在登州当通判,五十多了,明眼升不上去,官职就这样了,只想着熬几年就要问心无愧地退休,后来赶上金军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