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才知道源叔没结过婚,更别提孩子了,一直以来都把顾飞当成了自己的儿子,带在身边。
我们跟顾飞一起回了源叔的乡下老家,给源叔立了一个衣冠冢。墓地四周种着常青树,边上就是大块的农田,清净但是不会觉得寂寞。下葬的时候,只有我们几个,百里将藏着人皮书的木盒也一并放了进去,说是也给源叔一个交代。
“舅舅,那钩蛇死了,是百里干的,我们也算是给你报了仇……舅舅,你放心,你没有完成的心愿,我会帮你完成,你没有解开的谜题,我会帮你解开……”顾飞在坟前席地而坐,声音有些沙哑,“舅舅,这里挺清净的,没有人会来吵你。尘归尘,土归土,别忘了回来的路……”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给源叔点了支烟摆在那,跟百里一样,只是静静地看着。
娘娘腔蹲下,点燃了纸钱:“老爷子,你就安心去吧,我会替你照顾好你家小飞的,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他有事……我胡日月说不上是什么正人君子、英雄好汉,但对自己看上的人,也绝对是掏心挖肺的。你要是在天有灵,就保佑我跟你家小飞早日终成眷属……”
我踹了他一脚,低声骂了一句:“行了,你以为这是相亲呢?”
我们四个将纸钱一点点烧光了,才站起来,偶尔吹来一阵暖暖的风,把灰烬吹在我们的身上。
源叔走了,顾飞接替了李家人的衣钵,要将这件事继续下去。就像顾飞说的,源叔不能白白送命,所以这件事必须做个了结。
回去的路上,田埂两边开满了油菜花,蜜蜂、蝴蝶,午后和煦的日光……到处都是静谧的景色,这些是在城里感受不到的。
在浙江停留了几天,顾飞和百里佑跟我一起回了江苏,而娘娘腔则是说顾飞在哪,他就跟到哪,也一同死皮赖脸地跟我回了江苏。
“小白脸,你就不能换个大点的地儿?”我租的地方是上下两层式的,楼上住人,楼下开个小商铺。娘娘腔一来就嫌这嫌那的,倒像是我逼他住这的。
我把他领到门口,一脸假笑:“出门右拐,十分钟的脚程,就能看见一站台,438路公交坐5站下车,就有旅馆,客官,您请。”
“哎哟!”他立马换了一副嘴脸,看了看屋里的顾飞,笑得一脸谄媚,“这么见外干什么?地方小,温馨嘛。爷又没说不住了。”
我们并没有打算在这长留,只是稍作整顿,肖老爷子没有来信的话,我们也会自动找上门去,可谁知等来的不是肖家的人,而是另一张熟面孔。
“杨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一大清早的,门口那个笑得一脸无害的人,除了卜筹,还能是谁?
“灵一,谁啊?”顾飞打着哈欠,就走了出来,吊我身上。
我还没来得及给他介绍,卜筹就看着我俩,笑得意味深长:“原来杨先生有这方面的爱好啊。”
其实看到卜筹,我心里还是有点发慌的,康教授虽然不是我杀的,但我就这么跑了,多少会给人留下口角,说我畏罪潜逃。顾飞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门口站的是卜筹,一个甩手就把门又关上了。
“哎哟,小白脸,我说你干什么呢?这一大清早的……”娘娘腔跟百里佑是睡客厅沙发上的,这几下就被吵醒了,在那发着牢骚,看到是顾飞,才闭了嘴。
百里佑看顾飞慌慌张张的,警惕起来:“出什么事了?”
“德国那个……那个那个研究所的笑面虎……”
外面的人又在敲门了,顾飞推着我就让我快跑,我自己倒是不觉得有多紧张,在德国的时候,卜筹除了软禁我,倒也没拿我怎么样:“诶诶诶,你淡定点行不行?”我看了眼门口,“他要想抓我,还用得着敲门吗?”
我过去就把卜筹放了进来,一屋子四个人就都盯着他,换做是我,我都该忍不了了,他倒好,脸上标准式笑容就没变过,我都不得不佩服他这心理素质。
我清了下嗓子,打破了沉默:“卜筹,这……杀害康教授的凶手找到了吗?”
“上面接手了这件事,不归我管。”顿了一下,笑得灿烂,手搭在我肩上,“这次,我是来投靠你的。”
娘娘腔戴回了那副白框眼镜,翘着兰花指推了一下镜框,靠在沙发上,朝我跟卜筹“妩媚”一笑:“小白脸,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魅力?这百里为了你出生入死,我们家小飞也跟着你上刀山下火海的,现在居然又来一个……”
“去!”我抬腿作势就要踢他一脚,被他躲过,我站起来,在客厅转了一圈,对卜筹说,“你还是直接说明白,找我有什么目的吧。”
他不说话,只是笑,整个屋里,只有百里佑表现得毫不在意,连娘娘腔都觉得瘆得慌:“我说这位,你再笑也没用,爷可看不上你,我们家小飞就更不用说了,你可想都没想。”
顾飞当下就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离得远远的。
百里佑突然抬剑,对着卜筹:“你的目的?”
我这才发现,百里的眼神变了,就如出于他时的冰冷。而娘娘腔却依然是处变不惊,笑得镇定,很久,他才开口:“跟你们去骊山。”
六十多年前,德国那边就派人去过了骊山地宫,也就是我的太姥爷一行人,还带出了古越潭的潭水。既然他们当年就能有办法全身而退,更别说现在了,为什么来找我一起行动?
“上面早就怀疑失踪的那四个人,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