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离发狂地掐着我的脖子,将我举到空中,而我只能挣扎地拉扯他的头发,猛地一脚踹出去,才拉开了我跟他之间的距离。
“咳咳咳咳……”我捂着差点被拧断的脖子,一阵咳嗽,他的表情愈发狠毒,“够了!太子离!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痛苦吗?受良心谴责的我,又能好到哪里去?”
将空玉盒一把掷向我,正巧砸中了我的额头,眼睛里立刻流入了黏腻的液体,视线变得更加殷红而模糊。
“我只要麒麟佩!我不能让你再毁了我的一切!”他的愤怒越来越集中,距离下一波的攻击应该不会太久,但他的话,让我突然明白了一些事。
“你根本不想死,那个贪图长生的人,是你才对。”说什么得不到完整的麒麟佩,根本就是怕这样的长生会被破坏,“所以你阻挠我,折磨我,为的是不让我破坏你的计划!”
他不想死,就一定让我也不能死,跟仇人一起活着,比一个人孤独地活着,要有趣的多了。
这是我唯一能做出的解释,如果一个人真心求死,怎么会阻挠有着同样目标的人,去寻找实现的方法?
“我们活了太久了,这样还不够吗?”我叹了口气,心里全是悲哀和愤怒,“再继续下去,到最后只会是我们两个被所有人抛弃和唾骂,你真的还想再经历一次吗?”
他突然平静下来,待在离我五步的距离,几乎超过他一半身体的巨大鱼尾轻轻拍打着地面,我们似乎又处在了一个微妙的平衡上。
关于那些话,我不是随口胡说的,而他所认为的人对异于同类的事物的恐惧,也确实是事实,所以,总有一天,会有人发现我们的秘密。会知道长生的事情,会看到太子离的真面目,我们不可能永远都只活在这样一个黑暗的牢笼里。
到了那一天,又会是怎样的绝望?因为一时的贪念。就把自己推进了地狱,如果没有麒麟佩,那我们将永远周而复始地在炼狱中重生,ròu_tǐ的伤会愈合,但人心的创伤是永远的。尤其又当我们的意识是永存的时候。
“渠国已经灭了,那些死去的人也早就化作了尘土,所有关于我们的仇与恨,早就该被时间掩埋了。”
人不可能没有怨恨的情绪,但如果一生都只活在仇恨中,那将是多大的悲哀与折磨?
“我知道过去杨运确实是个混蛋,自私、贪婪、冷血、自以为是……他早就该死了。你何必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来折磨我?到头来,你还不是跟我一样的痛苦?”我捂着伤口,靠在柱子上,透过红色的纱布。死死盯着他,“告诉我,其他的碎片在哪?”
回答我的依然只是湿腻的鱼尾拍打地面的声音,我一度错觉那边的是不是又被换成了假的太子离。
“你找不到,该死的叔梁王带走了它,带去了他的永生国度。”
永生国度?!啊!是罗伽!竹简上记录过的地方,几十年前,“我”已经去过一次!
“他以为单是碎片就足够让他永生,没想到,他变成了活死人。”
太子离一边说。一边嗤笑,他对叔梁王的恨意,数不亚于对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什么样的仇恨会让一个人。在千年后,依然无法释怀?
“抛弃妻子,屠杀忠良,这样的人,配当王吗?!”
“或许,叔梁王杀你。也只是出于无奈,你应该明白,就算是今天,舆论也可能会还是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要为叔梁王开脱,虎毒不食子,就算孩子再不堪,哪有真的愿意杀孩子的父母?
渠国是小国,但这并不意味着,渠国的百姓可以接受他们将来的王,是个长相怪异,还有特殊能力的“怪物”。
迷信与舆论,从古至今,都害死了太多的人。
“不愿意?苦衷?”他突然嗤笑,听上去反倒有些悲凉,“他把我的尸体送进深山,设下天罗地网,羧恕⒀孢……哪里除了怪物,还有什么??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跟一直在害我的太子离这么“平静”地交谈:“那些可能是用来保护你的,要不是那些古怪的东西,你的墓穴,可能早就被破坏了。”
“保护?你居然说保护?他甚至把你的尸体也放在那里,为的就是囚禁我死后的灵魂,他害怕,他害怕我会出去取他的性命!而你,就是他的走狗,心甘情愿留在那种地方,一点点发臭、腐烂。”
我的尸体?哪里可以说得上正常人的尸体的,就只剩下地宫玉棺里的那具。这么说,玉棺里的那具尸体是我?
这么说,就对了,所以干尸的身上会戴着杨运的东西,所以只有我才能碰那具尸体。我早该意识到的。
“就因为被杀了,所以这么恨我们?”怎么可能这么简单,要真的只是这样,那会恨这么久,哪会恨那么多人,“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这么多人都拖下水,你的目标不应该只是我还有叔梁王吗?”
叔梁王还真是悲哀,国灭了,连儿子都那么恨自己。
“你当然不明白,他们是你的走狗,同样也是害死我母妃,毁了整个渠国的人。”这世上唯一一个在乎太子离的,或许应该只剩下叔梁王的那个宠妃了。十月怀胎,哪怕生下的是一个妖怪,她也一样想用生命去保护。
我没有说话,也没什么好说的,接下来,他所叙述的,都是我不了解的过去,杨运、百里铮云、李文翰、吴正卿、肖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正是这样的私欲,才一步步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