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处心中一动,我们竟在无意之中闯进了蓉城混元教总部,上一次听闻混元教之名,还在偏隅之地,便已是九死一生,如今身处核心之处,性命仿佛已置于砧板,任人取夺。所幸混于人群当中,尚未暴露身份。
眼前之人年过中旬,气宇轩昂,威严自生,在教中职务定然不低。
既然已深陷虎穴,不知退路何处,那便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且听听他们又有何计划。与小凡对了对眼神,在众人身后小心观察着。
“汝等可知‘泷雾兽’?”中年男子道问道。
之前的胖子此时已站在前列,说道:“略知一二,这泷雾兽多生于沼泽密林之中,散可为雾,笼罩千里,聚可为兽,称霸一方,古籍之中偶有记载,本以为是传说之物,难道如今真现于人世?”
“不错,如今大雾锁城,便是拜此兽所赐,其体型巨大,普通役兽之法恐难奏效,所以需齐聚各堂力量,摆下困兽之阵,将其收归我教。”
“原来如此,不知此兽有何弱点,我等好做足准备,照方抓药!”胖子接着说道。
“此兽恶阳喜阴,于阳时铺散天地,于阴日阴时阴地重聚兽身,我们便在月半至阴之日摆下阳火大阵,以阳困阴,在其气机将散之际,用金鼎擭其核心,则此兽可得。”
“此法甚妙,我等自会好生准备,若得此兽,我教大业定可再进一步!”胖子拱手道。
“不知我们行动之日定在何时?”领头之人接过话问道。
“十月十五,中心医院以北五里,子时布阵,丑时启阵,寅时捕兽!”
“我等领命!”
“有劳各位,大家赶到此地舟车劳顿,先去休整一日,隔天再来商讨细碎之处。”中年人说完,作了一个“有请”的手势。
出了门,瞬间松了口气,屋中中年人周身散发阳罡气场,心虚之人在其目光下如受烈日炙烤,无所遁形。
接应我们的青年依旧候在门外,见众人出来,引导我们进入旁边的屋子。
屋内靠墙是一条长长的通道,另一侧是近一人高的木制柜台,柜台之上木格栅栏连接屋顶,栅栏底部留着四五个弧形窗口,仿若来到了古时的当铺之中。
青年面朝众人道:“我教管理松散,往常只有各位堂主来往此处,各位有新入会的,教中尚未记录在案,此次行动关系重大,需统计诸位名姓、来处,请一一前往柜台告知便可。”
听闻此言我有了退缩之意,我们是误打误闯,哪里知道什么“来处”,姓名尚可含糊言之,可各堂名讳乃是众人皆知,总不能胡诌一个吧。
如今身在队列之中,已是骑虎难下,稍有异动将遭到各堂高手围攻。心中惶恐万分,表面却不露一分一毫。
“凤鸣堂卢文涛!”
“虎啸堂屠远山!”
“...”
同行众人挨个上前报出来处,我只能亦步亦趋朝前挪着,一个个念出的名讳如大锤般擂在胸口,让人呼吸困难。小凡紧紧抓住我的手臂,却没有一丝热量传递过来。
怎么办?怎么办?我在心中不断叩问自己,无数个念头在脑中闪过,都被我一一否决。分教之中高手如云,楼中地形又不熟悉,此时强闯乃是必死之举,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稍后我且临场应变,先过此关,再觅逃生之路。
“玄冥堂宋元!”排在我之前的胖子说完,绕到我身后,立于墙边。
站在柜台前,口舌发干,冷汗顺着脸颊缓缓滑过,已经准备好瞎编一个名字,也不知能否奏效。柜台比双眼略低,此时才看清,里面坐着的一位弱冠少年,秀目清眉,一头很潮的发型散乱竖立,配上黑西服也是英气逼人,只不过脸色粉白,像是很久未在阳光下晒过。
他低头在一本名册上写了几个字,抬头打量我几眼,疑道:“你很热吗?”
“不...不热”,不但不热,反而冷得发抖。
“那就是紧张喽!”
“不...怎么会...是我从小身子虚,走两步就喘”瞎说了几句,不知他会不会相信。
他又看我两眼:“你也不必紧张,我混元教对待同志如春风一般温暖!”
他要是知道我是混进来的,会不会像严冬一般冷酷无情呢?
“哪个堂的啊?”他问到了正题,我最不愿面对的时刻终于还是来了。
“我...”一句话哽在喉中,怎么也说不出来,那些浮语谰言,就连自己都难相信,怎指望别人就此罢休呢。
感觉无数双眼睛紧盯着我,如芒在背。咬牙准备大战一场,只可惜小凡年纪轻轻,便要陪我丧命于此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少年突然道:“你是后土堂的吧!其他堂口都已记录在册了。”
如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忙答道:“对对,我二人正是来自后土堂!”
“不是说你们堂主身负重伤,堂内妖兽几乎损失殆尽,要休整一番,所以不派人来了吗?”
“我二人是刚刚加入,堂主见我们能干,虽不及教中其他兄弟,可两个臭皮匠也顶半个诸葛亮嘛,便叫我们过来帮衬帮衬。”赶忙乱说一通,免得他再起疑心。
少年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报上姓名吧!”
“我叫王富贵,她叫刘翠花”我说了之前想好的姓名。
“嗯,名字确实像从后土堂出来的!好了,已经记录完毕。”
心中悬石终于是放了下来,转身的瞬间,我看到少年咧嘴一笑,眼中闪耀狡黠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