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卸去宫装,换了一身淡紫色的衣袍,简单插了两支碧玉簪子,看起来很有几分小家碧玉的温婉。
只是在晋王眼里,这样的妹妹很陌生。
晋王本来是装了一肚子的话,可是真到眼前却突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和亲的事情已成定居,他纵然有心也改变不了什么,可是,眼看着骄阳往火坑里跳,他也是实在做不到。
骄阳的心情就更复杂,喜得是能够再见李熙琮,一切可以从头来过,悲的是她前世所受的种种委屈,对最亲近的人也不能倾诉。她是强忍着才没流下泪来,那表情却是说不出的怪异。
兄妹俩对坐片刻,竟默默无言。
“五哥!”骄阳亲手给斟上茶。
李熙琮叹了一口气,虽然不愿意提和亲的事情,但是始末缘由他总得弄清楚,别人都说骄阳是自愿的,他却是打死都不可能相信。
“我不过离开了半年,究竟法神了什么事,你竟然要嫁到突厥去?”
“哪有什么事,不过是看着圣人为难,略尽些儿女的本分而已。”
“跟我还不说实话?”李熙琮了解骄阳,她对圣人和贵妃确实都很尽心,但是和亲这种事,对圣人来说根本就算不上为难,也完全用不着她去出头,所以,他确信这背后一定另有深意,“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谁逼你去和亲的?”
“谁能逼得了我?就是我自愿的。”
“哪个女子能自愿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骄阳笑道,“哪儿像你说的那么严重,我到听说突厥那边天高地阔,跟咱这儿很不一样,我早就想去见识见识了。”
骄阳敷衍的如此明显,李熙琮就算是个傻子也听出来了,更何况,李熙琮非但不傻,反而是个细致入微的人。
李骄阳再怎么胡闹也是有限度的,更不可能把自己终身大事闹进去,想来她做这件事情,为的不是贵妃就是他。想到这里李熙琮心里更急了,他从来也不希望自己的妹妹为了他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李骄阳!”
晋王急得直拍桌子,骄阳心里更是委屈的不行,“你干嘛呀!”
骄阳说着眼泪就下来了,更让李熙琮深信是有人背地里胁迫了她。骄阳虽然是个女儿,但却是男孩儿堆里长大的,莫说是读书写字,就连弓马骑射都是跟着皇子们一起训练的,从来没叫过苦,更没流过泪,眼下哭成了这样,可见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好了,不哭了。”李熙琮拿了帕子轻轻地给她擦去眼泪,“有什么事跟哥哥说,一切都有哥哥给你做主。”
李熙琮不劝还好,他这么一劝骄阳更是心痛到了极点,她拽着李熙琮的衣襟,“哇”的一声,哭的撕心裂肺的。
李熙琮吓的束手无策,他从来没见骄阳这么哭过,劝了半天反而越劝越厉害,弄得他眼睛也是红红的。
“到底是谁逼你的,这么哭可是要哭坏嗓子的。”
李骄阳也不想这样歇斯底里,可她就是忍不住,这么久以来的委屈和愤懑,见到李熙琮就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
李熙琮越来越觉得骄阳不对劲,索性也就不劝了,轻轻拍着她的肩,由着她去发泄。骄阳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等她哭够了的时候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李熙琮见她这样也不敢再问了,生怕哭出个好歹来,“展音服侍你主子去歇着,玢玉去煎点清火的茶汤,安顿好了再过来,本王有话问你们。”
侍女们都知道晋王要问什么,好好的公主哭成了这样,她们这些贴身服侍的没拉出去打板子,就已经算是运气了。
可是,公主殿下到底是怎么了,谁也说不清楚啊!
晋王端坐厅上,面沉似水,展音试了两次还是没敢上前,她转身回了内室,低声问道,“殿下伤心至此,晋王那边肯定是要追究到底,奴婢该如何回答才是呀?”
骄阳这顿哭心里是痛快多了,但是脑子却是昏昏沉沉的,“就说我明日进宫告诉他原委。”
“殿下也瞧瞧晋王等不等得了!今儿若是交代不过去,只怕奴婢们都得被送去掖庭。”
“五哥不会的。”
骄阳实在哭得缺了氧,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展音也没办法,只得自己出去应付晋王,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晋王,浑身上下透着凌厉。
“说说吧,我不在京城这些日子,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侍女们面面相觑,她们公主除了整人的花样更多了些,实在没什么特别的事情。
“回晋王殿下,在宫中的时候,公主殿下还是一切如常,只是回到这府上之后,为了玉夫人的事情没少伤神。”
玉夫人是李熙琮的姨母,当年的事情他多多少少也听贵妃说起过,然而,碍于身份和辈分,他跟骄阳一样,不可能为是玉夫人做什么。
“这些事情骄阳年幼的时候就一清二楚,那时候她也没像现在这样伤心,如今这样必有缘故,若再支吾搪塞,休怪本王不讲情面。”
晋王一发火,侍女们无不胆战心寒,别看这位平日里慈眉善目,佛爷一般,但毕竟是正儿八经的天潢贵胄,人命这种东西,未必真的放在心上。
她们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放在了展音身上。
晋王也觉得骄阳的事情不可能谁都知道,展音是一直贴身伺候的,或许真实的情况,只有她最清楚,“你们都退下吧,展音留下。”
“是!”展音硬着头皮说道。
“莫顿太子进京前后,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