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燕王李艺的大帐。大帐内画戟森严,两列凶神恶煞的士卒们将明晃晃的大刀扛在肩头,散发着浓烈的杀气。封德彝缓缓的走进了大帐,刀锋上的冷冷寒意和士卒们冷漠残忍的眼神一起向他投了过来,封德彝镇定自若,迈着官步,缓缓的走到了李艺近前。李艺身穿铠甲,半倚在一把虎皮交椅上,面沉似水的把玩着自己的佩剑。听到封德彝的脚步传来,李艺头也不抬的说道:“封德彝封大人,你是来我这里当他李世民的说客吗?要是的话,可别怪我李艺不讲情面,将你乱棍赶出这营帐了。”
封德彝面色平静,微微一笑道:“当今皇上差我到李靖军中办差,听闻故人在此,我就顺道前来找将军叙叙旧。这兵荒马乱的,聚少离多,一朝离别,不知道还要等多少年才能再见上一面啊。”
李艺站了起来,冷嘲热讽的说道:“封大人,您如今是攀上高枝了,是他秦王李世民的人了。可怜我的太子殿下啊,被他李世民砍去了首级,尸首分离。如今他李世民尽起精锐,虎视汹汹,一副要把本王生吞了的样子,你倒跑了过来,和本王叙交情,我和他李世民的仇恨不共戴天,你又是他李世民的心腹,我们有什么交情可叙啊?”
封德彝不温不火的说道:“老弟,我知道你看不上从前的秦王当今的皇上,可是太子建成毕竟已经死了啊,当今皇上也是从太上皇的手中接过的皇位啊,他毕竟也是太上皇的儿子啊。我知道你忠于太子殿下,可是一旦大战开启,死伤的都是我大唐将士啊。为了天下百姓,为了天下苍生……”
李艺不耐烦的打断封德彝的话道:“我是个带兵的人,打仗哪有怕死人的?这些大话、空话,封大人还是留着跟那些儒生说吧。”
封德彝眼睛一亮,哈哈一笑道:“燕王爽快,那好我就和你说些实在的。官封太尉,掌幽、营二州事,雄踞一方,世袭罔替。燕王觉得如何?”
李艺顿时眼冒精光,追问道:“封大人,李世民真让我掌管幽、营二州的大小事务?财权、军权、人事权都归我管?世袭罔替?”
“这个当然。”封德彝肯定的回答道。
封德彝看到李艺动心,继续劝道:“太子建成活着的时候,是大唐太子,地位尊贵,可是死了吗?那就什么都不是了,一了百了嘛。将军手握三十万大军,掌控幽、营二州,前途无限,何苦为了一个死人去卖命啊?活着的太子建成,能给老弟地位,爵位,官职和财富,可是死了的太子建成能给老弟什么呀?他可是什么都给不了你啊。老弟你的大好前程,能被他李建成拖累吗?”
李艺饶有兴趣的看向了封德彝,他知道封德彝并不知道自己和颉利可汗的约定。自己的目的就是把李世民的军队都拖在幽州,好给颉利创造攻破大唐帝都长安的机会。如今李世民派出封德彝求和,自己正好顺水推舟,和李世民展开谈判,拖延时间。
想到这里,李艺对着封德彝一伸手道:“封大人,您请坐。来人啊,上茶。”
一位士卒端来了茶水。
李艺一挥手,大帐内的士卒尽皆退下。李艺站起身来,走到了封德彝近前的椅子上做下,面色温和的说道:“大人的话,真是让我本王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啊。只是,李世民他对本王做出的那些承诺,可否算数啊?”
封德彝端起了架子,义正言辞的说道:“当今皇上乃是仁德之君,如今新登大位,怎么会失信于天下?”
李艺面带鄙视的说道:“封大人啊,你我都是历经隋、唐两朝的人了,经历了隋炀帝、太上皇和他李世民三位皇帝的,血淋淋的现实告诉我们,这掌大权的人,可没有几个讲信义的?”
封德彝端起了茶杯,轻轻的吹了几下,饮了一口,轻描淡写的说道:“老弟要是信不过今上,难道就不会讨护身符在身上吗?”
“护身符?”李艺疑问道。
李艺抬头看向了封德彝,封德彝依然面色平静的优哉游哉的饮着茶水,仿佛他茶杯里的茶水有着非同一般的魔力,让他深深沉醉,神游物外。
李艺顿时明白了,封德彝是在暗示他扣个人质,而如今最合适的人质人选莫过于李世民的嫡长子中山郡王——李承乾。听闻李世民特别重视他这个只有八岁的儿子。起名承乾,就有意让他承继皇业,总领乾坤。
李艺欣喜若狂,放声大笑道:“麻烦封大人回京转告当今皇上,他提出的条件,我十分满意,不过,我听闻中山郡王聪颖睿智,我希望中山郡王能够到我幽州做一监军。”
接下来,两人又洽谈了收抚的具体事宜,谈妥后,李艺邀请封德彝喝酒,封德彝以公务繁忙为由推辞了,匆匆离开了幽州,回长安复命去了。为新君移开了中山郡王——李承乾这块绊脚石,封德彝的内心里像喝了蜜一般,甜滋滋的,哪还有心情和他李艺喝酒啊?
封德彝走后,李艺召集了自己手下的众将,说道:“我已同意和李世民议和,李世民许诺我,官封太尉,掌幽、营二州事,雄踞北方,世袭罔替。我则要求李世民的嫡长子中山郡王——李承乾到我军中为监军,众位觉得如何?”
左将军杨和面露喜悦,他一直都不赞成李艺起兵反唐,李世民是个可怕的对手,自从武德四年,李世民击败郑王王世充,夏王窦建德之后,天下人就明白这天下就是李唐的,民心归唐,谁谋反都不会成功的,当然李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