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非离的神情滞了一秒,扭头去看窗外的风景。
已接近凌晨,路上基本没有行人,也没有来往的车辆。不过在这条空荡荡的路中央,一直停着一辆可承载数人的大型客车。
这是剧组里的专用包车,楚璃以前就是坐这辆车回酒店休息的。就在这几天,宁非离存了点小心思,让楚璃每天晚上搭乘他的顺风车回酒店。
这样的日子保持了好几天,两人相处得也算平安无事,宁非离当然乐得自在。
——楚璃真是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
宁非离嘴上虽不说什么,心里还是气的。
楚璃这人熬不了夜,一熬夜连眼睛都睁不开。就在她最困乏、最缺少安全感的时候,楚璃找的不是他宁非离,而是那个叫何晏的、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出现的人。
他都看到了。
楚璃就算是困到极点。她也一定要确定她抱着的人是何晏,而不是阿猫阿狗阿宁,她才敢安心地闭上眼睛。
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宁非离的双眼。
他真想冲过去掰开两人,然后质问楚璃:“你喜欢的人不是我吗?难道你就看不到我在你旁边吗?”
但是他不敢。
他就怕楚璃会无情地眨着她的猫眼,板起她那张俏脸迷茫地问:“你在说什么?”
楚璃的喜好改变得太快。前几天,她还戴着围裙和厨师帽,微笑着给他端来一碗长寿面;这几天,她就仿佛一只翩翩起舞的花蝴蝶,在别的男人的肩头逗留。
要不是那些场景历历在目,何晏都快以为楚璃对他展露的那些微笑……全是他的梦境。
宁非离以前演过一部言情都市剧,里面有一句话很能形象地表明他此刻的心情。
——他一直知道的,她是这样,习惯搅乱一池春水后不负责任地离开,任性自私又可恶。
宁非离沉默地把头靠在车里的软椅上,闭目养神,眉头却拧得紧紧的,一秒也不放松。
司机师傅见宁非离迟迟不回答他的问题,就把求助的目光放到了助理甲的身上。
助理甲深深地叹了口气,在宁非离的耳边小声地提醒道:“宁哥,司机问你,还等不等楚璃了?要是不等,我们现在就回去了。”
宁非离搭在腿上的手指微不可查地动了动。
过了半晌。
宁非离倏尔睁开眼睛,转头定定地看着她的助理,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疲倦。
他说了一句话。
助理一怔,心里满满的不可思议。
。
楚璃和何晏他们是剧组里最晚出来的。基本上所有的乘坐包车的工作人员,已经好端端地上车,又好端端地坐车回去休息了。
这也怪不得包车的司机,本来这司机基本都会等人到齐到了才出发。但自从楚璃乘宁非离的顺风车走之后,包车司机也知道等不到楚璃,之后算的人数都是除去楚璃的。
风萧萧兮易水寒,包车一去不复返。
他们几个人萧索地站在门口,一阵冷风吹过,差点把弱不禁风的楚璃给吹跑。
林月半穿得不多,又怕冷,不停地跺脚呵气:“小璃,你不是说这里有两辆车可以送我们的吗?现在……车呢?”她的手掌聚拢停在嘴边,一说话,嘴里的热气都跑到了手掌心里,也算是一种取暖的方式。
楚璃说:“嗯,原来这里有两辆车子等我们的。”她停顿一会儿继续说,“一辆是剧组安排的包车,一辆是宁非离的车。”
听楚璃提到宁非离,竹竿儿立马抬头去看何晏的反应。
他在心里暗暗击掌,好家伙,何晏这小子行啊。听喜欢的人提情敌的名字,还能这样宠辱不惊,淡然无波的,反正他是做不到。
他哪知道何晏这是习惯了。
林月半没想那么多,她就关心今天晚上他们要怎么回酒店的现状。
“然后呢?可现在一辆车都没有啊!”
一片梧桐叶吹落,颤悠悠地掉到她的脚下。林月半欲哭无泪。
楚璃想了想说:“宁非离那边的情况我不知道,大概包车司机以为我坐宁非离的车回去了吧。”
“那我们今天晚上怎么办?”
楚璃皱着眉沉思片刻——
“不知道。”她说。
“……”只听巴拉一声,林月半的心脏被这冷风吹成了两半,再也黏不回去了。
竹竿儿还剩一点智商,他掏出手机说:“怕什么,咱现在是高科技时代,一只手机就能解决所有问题。我用滴滴打车,分分钟就能叫一辆出租车来。”
林月半看竹竿儿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盖世英雄。
然后……
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滴答滴答。
时间流转得飞快,竹竿儿从信心百倍到面露尴尬,再到现在的身处绝境,只需要五分钟时间。
他挠了挠头发,绝望地把手机从耳边放下,摊摊手说:“抱歉,没有接单的出租车。”
林月半失去重心似的倒在了墙上。
“很正常。这个地方太偏僻,平时白天就没什么车经过,更用不着说……”何晏看了眼手表,“更不用说现在已经将近三点了。”基本上不用盼望打到车。
何晏把楚璃整个人包进他的大衣里,免得她受凉,他温声问道:“冷吗?”
楚璃摇摇头,抬起眼看了他们一圈。
丝毫不挂在心上的何晏,装逼失败陷入难堪的竹竿儿,还有冻得两腿瑟瑟发抖的林月半。
她想,真神奇,这些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