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可还难受?”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带着一股令人安心的味道。@|
缩在男人怀里的安宁摇了摇头,脑袋一点一点的模样显得很是可爱:“爹爹,我没事。”
一旁的少年关切地望了望这边:“师姐,你多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安宁眨眨眼睛,看了一眼少年,又回头望了一眼父亲,半晌,点点头,在父亲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她实在是顶不住了。
无名从预备好的箱子里拿出被褥,盖在女儿身上。
剑晨往里挪了挪,帮着师父给师姐掖好被角。
一时间室内寂静无声,只余下外面哒哒的马蹄声和马车行走时吱嘎吱嘎的声音。
马车行走在一条大路上,大路的尽头是一片树林,这是一片很平常的树林,唯一特别的就是树林里有一座坟墓,上书“爱妻洁瑜之墓”几个大字,没有落款,也没有日期。
待到安宁幽幽转醒,马车已停到了路边。
下马车的时候,安宁没有再让自己的父亲抱着:“爹爹,我想走过去看娘亲。”
微微一顿,无名沉默着点了点头,大手情不自禁地在女儿的头上抚了抚。
时间已是晚秋,地上遍布着枯黄的树叶,白布鞋踩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墓碑很是平常,唯有在黄昏夕阳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凄凉。
接过剑晨手中的包袱,安宁拿出干净的碟子摆在墓前,一样一样的把祭品放在上面。
另一边的无名则亲自动手擦拭着爱妻的墓碑,模样甚是认真,仿佛在擦拭一件珍宝。
已经,十四年了……
十四年前,无名力挫十大门派,打败剑圣,一时风头无量,堪称武林神话。
同一年,无名之妻洁瑜被人毒死而无法找到凶手,无名自此看破红尘,诈死隐退。
没有人知道,无名之妻死前已有孕数月,死后只留下了一名月份不足的女婴——安宁。
安宁由于胎里带毒,自小身虚体弱,面色苍白,时常昏昏欲睡,明明已经十四岁,体态大小尚与十岁的剑晨相差无几。
“娘亲,我又来看你了……”
安宁随意地选了块地方,抱膝而坐,如同每年洁瑜忌日一样,用糯糯软软的声音开始对着墓碑絮絮叨叨,犹如对面坐的是她的娘亲,而不是一块冰冷冷的墓碑。
“娘亲,宁儿今年已经十四岁了,可是还是不如小晨高,你说宁儿会不会一直都长不高了?”
“娘亲,爹爹老是一个人拉二胡,你说宁儿应不应该把二胡藏起来?”
“娘亲,前几天李大娘又过来说要教我学刺绣,宁儿手上被扎了好多个窟窿……”
“娘亲,中华阁已经很出名了,赵大厨菜做得让人直流口水,宁儿学会了也给你做好不好?”
“娘亲……”
无名背着双手笔直地站在女儿身后不远处,望着妻子的墓碑感慨地长叹,洁瑜,你看到了吗?
殊不知,在无名心中乖巧懂事的女儿此时心中想的却是其他。
打死她都没想过,世界上居然真的会有穿越这种事情。
不过是睡过头而已,谁能想到一睡就睡到解放前了。
作为一个无神论无信仰人士,刚发现自己成为婴儿时差点一口气没过来再呛回去。
婴儿穿的人很惨,穿到一个孱弱的婴儿身上更惨,身体不由自主、大小便shī_jìn不说,随着天气的变化咳嗽发烧感冒每样都来的感觉真的不怎么好受。
好在自己有个武功高强天下无敌的爹,每次难受的时候总会给自己输入内力,暖洋洋的感觉遍布全身,比蒸桑拿还舒服。
遗憾的是,慢慢长大以后就没有这个待遇了,因为来了一个该叫她师姐的小鬼。
爹爹开始训练自己武功不说,还拿这个小鬼当对比练习。
不过,学了武功之后的确身体好了许多,连生病频率也比以前少了,只是还是比较嗜睡而已。
人都是从习惯变成自然的,她也不例外,长久的陪伴让她不得不习惯自己有个父亲和师弟。
毕竟,每天早上起来,吃饭喝水习武练剑看见的都是他们两个。
能说话的也只有他们两个。
当然,偶尔也会想家,过节的时候尤其是。
可是,想也没有用不是?
那就只能老老实实地过日子吧。
说话说到口干的安宁望了望眼前的墓碑,如往年一样虔诚的跪下磕了一个头。
娘亲,虽然你不是我亲娘亲,但是既然我成了你的女儿,我一定会好好代她孝顺你和无名爹爹,我也会代她好好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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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阁距离洁瑜之墓所在的树林路途甚是遥远,去时安宁旧疾发作,所以三人雇了一辆马车,返程时自然没有必要。安宁和剑晨都在贪玩的年纪,无名不想太过拘束他们。
尽管如此,安宁体弱,在床上和马车上的时候比平日站着的时候都长,剑晨小小年纪就要自己照顾自己,一言一行以师父为榜样,两人出来玩的时间都不多。
所以出来一次都是极为难得的。
闹市里,小商小贩们吆喝着自家买卖,安宁对于珠花胭脂水粉倒不怎么在意,反而对着各样的小吃直流口水,剑晨毕竟还小,看着面人玩偶什么的也挪不动步子。
两人一齐回头,期待式地看无名。
被两个孩子眼巴巴地盯着,无名哑然失笑。
指了指旁边的一家茶楼道:“我在楼上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