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晴最终也没有去找王泉。
因为,当冷晴出了右侧殿,绕过挡在殿门前的那扇约有七八米长,从右至左地绣着山川河流一年四季的景色变换的缎面屏风,走进前殿时,一眼就看见了围坐在摆在殿中一侧墙边下的那张金丝楠木大圆桌边的五人。
而冷晴欲去找的王泉,此刻就正好整以暇地在那张金丝楠木大圆桌后的主位上坐着——
易容成炎子明那副祸国殃民的模样,脚踩黑色华纹嵌金丝长皮靴,身穿淡黄色窄袖锦袍,袍子下摆绣着简洁的云纹,衣襟袖口处却绣着极为繁复的花纹;腰间系着一条墨绿色暗纹繁花宽腰带,腰带正中嵌着一块闪闪发亮的红宝石;腰带左侧,一条金黄色,两端系着上等羊脂白玉佩的宫绦静静地垂着的王泉坐在金丝楠木大圆桌后的主位上。
梳着庄重的十字髻,穿一身粉色与天蓝色相间的曲裾深衣,脚踩天蓝色鞋面上绣比翼鸟图样绣鞋,左手握着一支尾端系着一段颜色看上去已经很旧很旧的金色流苏的羊脂白玉短笛的燕清秋坐在王泉右手边的第一个位置。
燕清秋的右手边,紧挨着燕清秋的那个位置,则坐着以白玉簪和白玉冠束发,穿一身十分不显眼的藏青色绣暗纹繁花阔袖长袍,腰间系着一条同色的绣暗纹繁花宽腰带,脚踩纯黑色皂靴,仅在腰间挂着一柄简单朴实的配剑,除此外身上再没有一件多余配饰的燕博。
再看王泉左手边的第一个位置上,坐着用赤金冠与赤金簪束发,穿一身淡黄色阔袖锦袍,腰系同色绣暗纹繁花宽腰带,脚踩黑色华纹嵌金丝长皮靴,腰间左边悬着一只天蓝色绣兰草的缎面荷包,右边悬着一块镂空雕琢成四爪蛟龙形状的白玉佩的梁笙德。
再过去,梁笙德身边坐着的人,自然是同样梳着庄重的十字髻,穿一身深红色的拖地式齐胸襦裙,裙身上绣着大片大片盛开的各色牡丹,两侧手臂上则搭着一条绵长拖地的橘红色披帛的成亦影了。
因坐在那张金丝楠木大圆桌边的梁笙德和成亦影是背对着那扇约有七八米长,从右至左地绣着山川河流一年四季的景色变换的缎面屏风的方向的,因此,梁笙德和成亦影并不知道冷晴现在就站在他们身后的那扇屏风旁边。
燕博虽是面朝屏风方向地坐在那张金丝楠木大圆桌边的,但燕博此刻正与坐在桌边主位上的王泉说着什么,且脸色严肃,不苟言笑,俨然是一副在训话的模样。
估计是说的太认真,所以燕博根本没有留意到屏风这边已经多出了一个人来。
王泉的身手拳脚虽算不上有多高超,但内力确实要远在燕博之上,可以说,周边五十米内的动静,只要王泉愿意去查探,王泉都是能够知道的。
虽然打从冷晴走出右侧殿,出现在那扇屏风旁边时起,王泉就已经知道屏风那边多出了一个人,可奈何他家爷的大舅哥在对他训话,而且脸色严肃的仿佛只要他敢分神不认真听就能再提剑劈他一样,饶是知道屏风那边多出了一个人,王泉也没敢转头去看。
而面对燕博的训话,王泉的心情是郁闷的,内心是欲哭无泪的:他只是个替身啊!正主不在这啊!大舅哥您现在就是说再多正主也听不见、不知道啊!您那妹妹肚子里的孩子又不是他王泉的,老盯着他训作甚啊?求求大舅哥放过他这个无辜的人吧!呜呜呜……爷!您在哪儿啊!王泉要被爷您这位大舅哥烦死了啊啊啊!!!
坐在金丝楠木大圆桌边的五人中,有三人没有发现冷晴的出现,有一人虽发现了,却碍于正在接受训话而不得转头。
如此一来,反到是夹在王泉和燕博之间,因为不能说话而百无聊赖的燕清秋最先看见了从屏风后走出来的冷晴。
因为初到赤冰国时发生的那些事,以及后来这段时间的相处,燕清秋如今对冷晴可谓是格外亲近,此时看见冷晴,燕清秋当即就站起身微笑着朝冷晴挥手,示意冷晴过去。
同坐在金丝楠木大圆桌边的王泉、燕博、梁笙德和成亦影四人见状,亦当即齐刷刷地顺着燕清秋招呼的方向看过去——
就见那扇约有七八米长,从右至左地绣着山川河流一年四季的景色变换的缎面屏风旁,梳着朝云近香髻,发髻间簪着一支白玉龙凤簪,穿着一身水绿色曲裾深衣,深衣衣缘均为深紫色,深衣前襟和下摆均用银线绣着云纹,腰间则系着一条深紫色上绣银色云纹的宽腰带,脚踩白底暗金莲纹绣鞋的冷晴正静静地站在那儿。
那方,坐在金丝楠木大圆桌边的梁笙德在回眸看见冷晴时,也许是碍于身份之别,也许是纯粹的碍于男女之妨,总之梁笙德并未主动说话,只是笑容温和地朝冷晴颔首致意。
坐在梁笙德身边的成亦影就没什么顾忌了,直接便笑着与冷晴打招呼:“冷姑娘。”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轻柔低缓的声音,却有着令人如沐春风般的魔力。
坐在桌边主位上的王泉看见冷晴,面上神色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那副憨厚呆傻的模样,但那双因为易容而变得狭长的丹凤眼中,却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一种终于得救解脱的笑意。
总之,坐在金丝楠木大圆桌边的几人,基本都是朝冷晴笑着的。唯有燕博是个例外。
在看见站在屏风旁的冷晴时,燕博那张原本就不苟言笑的俊脸霎时整个都黑了下来,脸色难看得让人想忽视都难。
燕博能不黑脸吗?想他燕博十余岁就去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