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深以为然,当下便是正色敛容,心中亦是有所触动。
她从前以为高依瑶是恶人,可对方其实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两人之间虽然不对付。但对方这次主动登门,已然让谢宁对她有了极大的改观。
以往的事。她当然也有不对,不能完全将错处推到一人身上。
此事错不在她,可不论从前如何,高依瑶能在得知项氏所为后。前来向她道歉,谢宁已是心中动容了。
秦峰说得很对,高依瑶此举看似出乎意料,却也自有用意。谢宁赞同对方所言,心下却不由一动。生出联想来。
人有千面,外祖母同侯爷舅舅如此行事,是不是也另有原由呢。
她年轻气盛,考虑事情自然不周全。可秦峰此言,却在不经意间点拨了她,让她觉出几分希望来。
或许,两位长辈之所以没有为她主持公道,正是出于为她着想的打算吧。
谢宁心思转过,扰了她许久的心结便终于解开。她不由展颜一笑,抬眸看向秦峰道:“子岳兄说的甚是。阿宁受教了。”
见她眉宇之间愁绪已散,秦峰这才放下心来,微微一笑道:“不过是随口一言罢了。”
***
高依瑶来过一趟后,谢宁的日子并没生出多少变化。
毕竟她如今已常住在严武馆内,项氏与她相隔甚远,便是想与她为难也没有法子。
没有琐事相扰,谢宁最近的日子可以说是十分悠然自得,白日里在武馆走走看看,指点一下众人练功,眼看着馆内的生意越来越好。谢宁心中可是高兴得很。
就连顾晴菀派人递来邀她出门相见的帖子,也被她以各种法子挡了回去。
反正自从秦峰有一次无意得知此事后,便早已对她亲口言明,莫要再与对方牵扯。得了对方此言。谢宁自然也懒得再同她虚以委蛇,能避开自然是要避开。
如此一来,眼下最令谢宁头疼的,便是准备女官试一事了。
秦峰这人,平日里对她虽是和颜悦色,可一牵扯到这等正经事上。神色便不免严肃了起来。
虽不至秦嬷嬷那般以竹板木条打手心这等地步,但秦峰毕竟是皇族贵胄,只要一冷下脸来,身上随之散发出的气势威压便足以令谢宁退避三尺了。
可怜她向来是不喜约束,不服人管教的性子,可如今对上秦峰,竟也只能甘拜下风,乖乖听话了。
不过她心中自然也清楚,秦峰所为,俱是为她着想。是故她心中并无半分抱怨,习字下棋时,倒也没有丝毫懈怠。
两人一个教一个学,渐渐倒也培养出了几分默契来。秦峰看出谢宁不善识记,对六艺之道提不起什么兴致,便刻意对症下药,不给她布置那些死记硬背的功课,而是暗自花心思想了不少灵活的法子,一面调动起谢宁的兴致,一面便于她识记。
几日下来,便是对棋艺一窍不通的谢宁,竟也有了不少长进,不但同明霜斗了个旗鼓相当,就连对上秦峰,偶尔也能有一争之力。
这日上午,闲来无事的萧衍前来拜访,谢宁忙完手头上的事务后,便兴致勃勃地要拉对方到西苑下棋。
“不知萧大哥棋艺如何,可愿与我手谈一局?”
谢宁话音落下,萧衍却没有急着应答,而是暗暗用余光觑了一眼身旁秦峰的面色,确认对方并无不悦后,这才点了点头,“我的棋艺也就是一般。不过谢妹妹你初入此门,想来我对上你还是胜算颇大的。”
萧衍说得胸有成竹,谢宁听了却并未泄气。
反正秦峰和明霜的棋路已被她看出了几分门道。如今她找旁人下棋,也不过是想提高一下自己的棋艺而已。至于最终输赢如何,她倒不怎么在意。
不过秦峰听了他方才所言,却是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嘴角,与两人一同走至院中棋坪处,虽没有出声,却以眼神示意身后的无痕搬来一只木凳,意欲观战。
两人对弈,执黑先行者为弱。萧衍自认棋力胜过谢宁,便抢先执了白子,谢宁便只得在他对面落座。
秦峰坐在两人中间。等下棋局走势如何,他倒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谢妹妹,落子吧。”
眼见萧衍准备妥当,谢宁倒也没有犹豫,两指拈起一枚棋子,便不假思索地落在了去位的四六路。
这位置进可守,退可攻。她既不知萧衍水平如何,落在此处便最善于应对。
萧衍见状,却不由面色一变。倒不仅仅是因为谢宁开局的落子。
他知晓谢宁的棋艺是秦峰所教,对于她如此精妙地落子,倒没怎么放在心上。
可早在这之前,当他不经意瞥到谢宁执棋的手势时,便已心神一凛。
谢宁做事认真,这下棋的架势摆得再标准不过。何况对方的棋艺。还是秦峰费了这么多心思亲自调教出来的。
他不应该轻敌。
萧衍神色一敛,霎时便收起了面上的轻忽之色,紧跟着便在谢宁黑子旁落下一子。
两人你来我往地下了许久,谢宁总算从棋局之间,看出几分萧衍行棋的门道。
不同于秦峰的缜密多变,明霜的谨慎平和,论起萧衍这下棋的风格,谢宁也只能用“横冲直撞”四个字来形容。
不过如此一来,他们两人的棋路倒也有几分相似,不过谢宁落起子来,比他还会多考量一番就是了。
棋盘之上,黑子白子纵横交错,谢宁与萧衍两人之间,此时正是势均力敌,局势已然陷入胶着之态。
谢宁稍加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