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霜见状,便只得点了点头,稍显为难地应下,却是没同谢宁方才话中所言般,回房入睡。
谢宁拿她无法,只得囫囵地吞咽了几口,垫了两下肚子后。便任由对方打来热水,服侍她盥洗。
这一晚谢宁虽然睡得比以往迟上许多,可却难得地睡得很沉。
不过睡前,她却忍不住暗暗在心里告诫自己。往后再要进学时,还要再多用上几分心思,像这种自己熬夜研习,还要连累身边人陪着受罪的事,她还是不想再有下次了。
***
第二天
由于昨夜实在睡得太晚。再加上明霜的刻意纵容,谢宁亦是难得地起迟了,不但没能完成自己平日里雷打不动的晨练,就连前去指导武馆众人时,亦是迟到了些许。
迷迷糊糊地从床上起了身,谢宁原本发沉的眼皮在瞥见墙角的刻漏时一下子抬了起来,一双杏眼霎时瞪圆,脸上满是惊讶与慌乱,一面拿起放在床边的衣裳,一面下意识地在房里搜寻起来。
房中无人。谢宁暗暗皱了皱眉头,随手披了件袍子,便自己出了房门,抬眸便对上了正在院中负手散步的秦峰。
“阿宁,早。”秦峰毫无异样地看了谢宁一眼,面上的笑意亦是十分真切。
谢宁却下意识地垂眸打量了一番自己此刻的穿着,极为慌乱地应了声“早”。
一身雪白的中衣,散至腰间的黑发,随手披在身上的宽袍,外裳未着。头脸未净,还有只随意套上了鞋袜的脚……
谢宁脸上一烫,越发无地自容,此时更是只想找条地缝钻起来。
秦峰不是惯常下午过来的吗?怎么今日忽然来得这般早。又好巧不巧,被他撞见了自己这副样子。
真是倒霉。
谢宁心中暗暗腹诽一句,面上却只强忍着难堪,略微抬头,却不敢同秦峰对视,急急出声道:“我先回房了。”
话音落下。她也不等秦峰应声,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回了房中,就连途中失措落在地上的一只绣鞋,也不去拾,径直光着脚跑到了床上。
她不理会,秦峰却看得分明。眼见谢宁低着头,“啪”的一声将房门重重地关上后,他便不由无奈地摇了摇头,唇角一勾,却是弯腰将那只绣鞋捡了起来。
谢宁不是小女儿心性,用的东西倒也没有什么太多繁复的花纹,这绣鞋虽是明霜所制,图样却是素淡得很。
秦峰将这青色的绣鞋拿在手上,虽只是轻轻一瞥,却仍是心中一动。
右脚。
长宽不过寸尺。旁人如何不得而知,可比起他来,却实实在在称得上是小巧了。
秦峰不由笑了起来,正要再低头细看,却又忽然别过了头,眼中精光一闪,有一瞬间的警觉。
“王爷,您怎么一个人在这?手里怎么还有我家小姐的绣鞋?”谷穗端着一盆衣裳走了进来,目光落在秦峰手上后,神情立时便转为了惊诧,大张的嘴里甚至可以塞得下一个鸡蛋。
秦峰目光一闪,却是抬手比划了一个“嘘”的动作,旋即向谢宁卧房的方向使了一个眼色。
谷穗常伴谢宁左右,自然知道自己小姐的耳力有多过人,眼下得了秦峰提醒,顿时面上便露出了然神色,向苑外走了几步,这才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是不是我家小姐醒了?”
秦峰点了点头,面上倒没流露出半分情绪,只是淡淡地看了谷穗一眼,旋即便将手中绣鞋递到了对方手上,若无其事地交代道:“这鞋子,你给你家小姐送去。就说是你在门外捡到的,也免得她不好意思。”
“哦,”谷穗了然地点了点头,也没多想,便依着秦峰的吩咐,拿着谢宁先前落在地上的那只绣鞋,敲了敲谢宁的房门。
“咚咚咚——”
敲门声从外头传来,谢宁这厢却连衣裳才只套到一半,未免再在秦峰面前丢脸,她不由下意识地急声问道:“谁?”
谷穗便在门外应声,“小姐,是我。”
原来是谷穗啊。谢宁方才紧绷的神经,瞬间便松懈了下来。可脑中却有一个念头忽然闪过,令他再次戒备了起来,“就你一个人吗?”
谷穗闻言,不由犹豫起来,回头看了看身后不远处的秦峰,但见对方一面朝她摇头,一面负手朝着苑外走去,这才应声道:“嗯。”
“进来吧。”
谷穗“吱呀”一声地推开了门,正要将手中的绣鞋交到谢宁手上,可迈过了门槛,环顾四周,却没在屋中见着谢宁人影,心中正在纳闷之际,耳旁便又传来了自家小姐的声音——“先把门带上。”
“哦。”
谷穗依言而行后,谢宁这才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轻拍着胸口,从内室的屏风后走了出来,脚上此时却已重新换了一副鞋袜。
谢宁同谷穗,自然没有什么好避讳的。是故她一面坐在圆凳上套着衣裳,一面自然地出声道:“谷穗,你去帮我打些热水进来,我要盥洗。”
“好,”谷穗下意识地应声,走出去两步后,这才忽然反应到自己手中还拿着谢宁的一只鞋,便又转身走了回来,对着谢宁道:“小姐,这是你的绣鞋,我方才从门口拿回来的。”
若是谢宁此时抬起头来,便可发觉谷穗眼中的局促与闪避,可惜她此时尚未从早上仪容不整时被秦峰撞见的惊吓里回过神来,对此便是未曾留意,只是点头应声,信手指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