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英装傻充愣的本事实在高,沈幼青没有那个心情跟他计较,早在一开始,她就担心因为萧晟而连累到外公,如今看来,她的担心不无多余。
外公说萧晟无造反之心,但霍英并不这样认为——
“魏王有野心,也有权利,他若是想造反,轻而易举,但他却从未真正做过举旗之事,这难道就能说明他无心称王称帝,取而代之吗?”
沈幼青顺着霍英的思路回道:“不!魏王以前没有造反之心,只是没有找到由头,若这次冯大人的案子成功翻案,到时候他就是戴罪之身了……”
说着说着,沈幼青几乎要被绕进去了,她求助地看向霍英。
霍英补充道:“魏王其人,谨慎缜密,心思又与常人不同,他是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以他的野心,能做的事只有一件。”
“以遭人诬陷之名,起兵造反?”
沈幼青惊呼,原来这世上还真的有如此诡怪之人。
她听霍英冷静的分析了萧晟的心思,突然间轻松了一些,只要外公置身事外就好了,他与萧晟原本就无情谊,因此外公脱身大概也不会遭人诟病。
……
不出霍英意料,冯大人的案子的确是萧晟的手下所为!
但萧晟却并未因此获罪,反而是张如安和霍英突然失去了踪影。
魏王是皇族亲王,自然没有人敢对他怎样,但张如安与霍英也是朝廷命官,他们的失踪似乎对圣上来说算不得什么。
朝中之人都知道萧晟野心勃勃,心狠手辣,但却万万不会想到他竟会坑害冯大人一家。一时之间,群臣百姓对魏王都避恐不及,哪里还顾得及为霍英和张如安请命……
因为霍英一连几日都没有任何消息,最担心的就是裴远了,没有了霍英,沈幼青难以再进刑部,她想调查他们的踪迹。也无能为力。
“外公。您放心吧,霍大人不会有事的。”
裴远叹了一口气,“你不懂得朝堂上的事……”
“外公可知道冯大人究竟是因为什么才死的?”沈幼青开口问道。
“一桩丑事罢了!”裴远冷笑道。“冯大人清廉正明,为朝廷为百姓尽心尽力,想不到居然落得如此地步,就连他唯一的孙儿如今也下落不明……”
萧晟与先皇的妃子良嫔有私情。而冯大人无意撞破了他们的事!
恐怕所有人都不会想到萧晟有违lún_lǐ之举,更想不到冯大人一家的死竟然只是因为那么一个荒唐至极的理由。
而那良嫔便是如今的良太妃!
一直以来。良太妃都是以大齐女子的榜样出现在坊间、茶余饭后,三从四德,女戒女训大多是她所编写……
现在看来,当真是讽刺!
沈幼青激动过后。忽然想起萧晏来,只在宁王府见过良太妃一次,但仅那一次。就能看得出萧晟对良太妃的态度并非母子之情;当时她没有多想,可如今想一想。莫非萧晏一直都知道萧晟与良太妃的事?
而他一直劝她和霍英不要掺上这件事……
“大小姐,你去哪里啊?下雨了!”沈幼青匆匆走出去的时候,正好碰上了浣月。
她一把将浣月手中的伞夺了过来,撑开伞走出了裴府。
离宁王府越近,她就越感到忐忑,在她的印象中,萧晏一直是和风清朗般的谪仙人,但她刚才的想象已经让她乱了,她不愿意相信萧晏是那种为了遮丑而不分是非之人……
所以她一定要问个清楚!
到了宁王府门口,她脚步越发踟蹰,先不说她以什么立场问,如今霍英下落不明,她却在考虑这些事情?
“是沈四小姐吧?”
沈幼青准备转身离去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我家王爷说若是沈四小姐来了,就让小的带四小姐进去。”
沈幼青有些诧异,随即便跟着他走进了宁王府。
沿途走了一路,沈幼青才发现到处都挂着灵幡……
是谁死了?
府中上下都着丧服,直到走至肃穆而凄清的灵堂,沈幼青看到萧晏的背影,心头的疑惑才消散开……
“王爷,沈四小姐来了。”
萧晏挥手让仆人下去了,偌大森凉的灵堂里只剩下了沈幼青和他两个人。
沈幼青看向供桌上的牌位,上面果然刻着良太妃的名讳……
良太妃居然死了。
“是不是有怀疑的地方?”萧晏清朗的声音在响起,在空旷寂静的灵堂中回响了几次。
沈幼青没说话,她是在怀疑萧晏吗?
若是在此之前或许她的确是有所困惑的,但听见萧晏的声音,看见他略显憔悴的脸色,她的心里就完全没有了任何疑虑,即使萧晏起初就知道这件事的缘由,也不算什么,他虽然知道良太妃与萧晟的事,恐怕也不晓得冯大人是因此而丧命……
家丑不可外扬,小孩子都晓得的道理,那是人之常情人之常情,谁都逃脱不掉。
“王爷,良太妃为何会突然间——”这未免有些太过巧合,她很难相信良太妃是良心发现而自杀谢罪……
事实上,良太妃也的确不会那样做。
萧晏始终不曾回头,而沈幼青只能在他身侧跪坐着,微微一抬头,便可看见他。
“青儿,霍英有消息了吗?”
沈幼青捻起三炷香,低头闻着散发出淡淡檀香味的香,回答道:“没有。他会不会是被魏王爷抓去了?还有冯大人的孙儿张如安张大人……”
萧晏握住她的手,安抚的目光,“霍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