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椴本就红了脸,这下子说话都有些磕绊了:“不是的,奶奶,奴婢平日里手脚慢,总是干不完活,所以等到去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奴婢就只能吃米饭了……”
干活慢?手脚不利索?倩宁看着桌上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台面,再看一眼拘束着站在边上的小椴,心下了然,“要不这样吧,我身边只有露水一个丫鬟,屋里好多事情她都分不开身,从今天起,你就在屋里做事,院子里的事情就不要管了。回头我自会禀明了婶娘,提了你的名分。”
这消息对于小椴而言不亚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直把她砸晕了,张大了嘴巴,半天反应不过来。
露水忍着笑意,捅了捅她的胳膊,提醒道:“还不快谢过奶奶。”
小椴这才回过神来,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谢谢奶奶,谢谢奶奶,奴婢以后一定会尽心尽力服侍奶奶,做牛做马万死不辞。”
“你这丫头还挺会说。”倩宁嘴角嚼着笑意,示意露水把小椴扶起来,“听你的谈吐,似乎懂得点诗词,读过书么?”
小椴站起来,眼中闪烁着喜悦:“奴婢进府之前略读过两年书,识得些字。”
“哦…”倩宁扬了扬眉毛,读书可不是一件小事,尤其是女子,还不能去书塾,一般而言得请了先生在家中教导,普通人家可是支撑不起这般费用的。莫非这小椴是官宦罪奴出身?“你爹娘原先是做什么的?怎么进了侯府做下人?”
许是说起了小椴的伤心事,原本还神采飞扬的小脸一下就耷拉了下来:“奴婢父亲原是家乡的私塾先生,在奴婢五岁时,家乡发生瘟疫,父亲染病而死,母亲带着奴婢辗转到了京城,想要投靠远房亲戚,谁知由于年久未曾联系,亲戚早就不知搬迁到何处了。而母亲因为途中劳顿,又兼伤心于父亲的去世,没多久也没了。奴婢实在没办法,只能卖身到府里做下人。”
原来这丫头也是个没爹没娘的可怜人。倩宁想起母亲早逝,爹爹对自己姐妹俩不喜,若不是有姐姐拼尽全力谋划,也许自己的命运也似这丫头一般,随波逐流,不能自已。
同病相怜的思绪爬满了心头,倩宁看着小椴的眼神也带了几分同情:“既是进了侯府,也算是万幸了。以后好好做事,日子必是会越来越好的。”
小椴得了主子的鼓励,暗淡的眼睛里又重新燃起了火花:“奴婢一定会全力服侍奶奶的。”
“嗯,忙完了你就先下去吧。”倩宁折腾了这么一个中午,倦意袭了上来,露水赶忙伺候了倩宁更衣洗漱,就服侍着上床歇息了。
崔氏也是刚吃完饭,正靠在榻上眯着眼打盹。
雪娟轻手轻脚走了进来,远远望见崔氏似是睡得正酣,转了身就要出去。
“这会子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崔氏的声音响了起来。
雪娟本要踏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对着崔氏福了身:“奴婢该死,扰了夫人的休息。”
崔氏睁开眼睛,扶了床榻扶手坐了起来:“也不怪你,我本来就没睡着,说吧,有什么事?”
“是听雨轩的曾婆子过来了。说是要来给夫人请安。”
“这个时辰还过来请安?该不是陆氏有什么事吧?快让她进来吧。”崔氏端坐起来,理了理发鬓和衣领。
曾婆子很快就被领了进来,一见到崔氏就跪在地上哭丧着要崔氏给做主。
“什么事值得你这么哭哭啼啼的?好歹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哭成这样像什么样子!”崔氏看着曾婆子的样子就有些不悦。
曾婆子听出崔氏的厌恶,又想起之前雪娟通报时说的崔氏午休的事,心里暗道,莫不是惊扰了崔氏,触了霉头?只怪自己只顾着报信邀功,竟然忘了崔氏午休的习惯了。
曾婆子暗骂着自己,收起了哭相,挤出点笑容,说道:“老奴该死,在大少奶奶那里受了气,怎么倒是把气撒在夫人这里了,还扰了夫人的午休,老奴真是该死!”说完还狠狠磕了几个头。
“好啦”,崔氏低眉看了眼曾婆子,又闭上了眼睛,雪娟立时走到后面给崔氏轻轻按压着太阳穴,崔氏舒服地哼了一声,便又没了动静。
曾婆子还兀自磕着头,只觉得额头都磕疼了,也没听到崔氏发话,心里不禁嘀咕起来,不会是夫人又睡着了吧?看来自己来得真不是时候。
曾婆子正欲叹气,头上就响起了崔氏的声音:“好了,起来吧。一会把头磕破了,还以为我这主子不体恤下人呢。”
曾婆子得了大赦,弓着腰站起来:“是老奴做错事,夫人责罚是应该的。夫人素日里宅心仁厚,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就算老奴真是磕破了头,那底下人也只会觉得是老奴做错了事该罚,哪里会误解夫人呢?”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崔氏听了这番恭维的话,嘴角稍稍带了点笑意:“说吧,你在听雨轩受什么委屈了?”
曾婆子便斟酌着语句,把中午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挑挑拣拣说了出来,末了还瞅了眼崔氏的神情,只见她波澜不惊,看不出喜怒,心里拿捏不准这告状是不是告错了,只得添了几句:“也不是说老奴委屈,只是觉得大少奶奶初来乍到的,再是怎么要立规矩,树威信,也好歹估计府中旧仆的颜面,不是有句话说的吗,打狗还需看主人,就算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啊……”
“哐铛”一声,曾婆子的身边摔了一个杯子,里面的茶全都撒了出来,曾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