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这才听明白了,闹了半天,是自己大咧惯了,犯了这忠心为主的宫娥忌讳,以为他一大早就来骂凤歌,所以才给他没好脸。看来,真是他误会了,这等姑娘做宫娥着实是委屈了,难得很护主,也知轻重,想到他没想到的问题。
“凤歌,这……本王都把她惹哭了,要不……你就把她送给我,我带回府去做个良妾。”
江若宁立时跳了起来,指着靖王大呼:“慕容琪!有你这样欺负人的吗?”
这一下子,全乱套了。
江若宁抄了扫帚追打着靖王。
靖王闪躲间,正用晨食的碧嬷嬷追了出来,唤声:“公主哇,这又是怎么闹的?”
慕容琪道:“凤歌皇妹,不就是个宫娥,我瞧着她不错,你赏我又如何了,又不薄待她,带回府做个良妾……”
碧嬷嬷一看旁边站着哭的薛玉兰,立时明白是怎么回了,“靖王殿下啊,你可瞧清楚了,这不是什么宫娥,这可是凤歌公主的陪读小姐——嘉柔县主!”
不是宫娥!不是宫娥!
慕容琪呆住了。“她……她……”
“她怎么了?你看嘉柔的打扮,哪里像宫娥?”
他想错人了,也难怪薛玉兰气得拿扫帚打他,他还在想,这宫娥的胆儿够大,根本就是他混账了。
慕容琪嗫嚅着低声道:“近来这宫里的宫娥,见到本王就没几个正常的,也遇到没按规矩着宫娥服的人……”为了引/诱他,人家打扮漂亮些,不穿宫娥也是有的,他哪里知道这次遇见的还真不是宫娥。
蓝凝从屋里出来,低声道:“公主,今儿这事闹大了,一个处理不好,嘉柔县主的名声就毁了。”
江若宁道:“那怎么办?”
“以奴婢之见,既然事情已经出了,不如公主就挑一个宫娥送给慕容琪,以免连累了嘉柔县主的名节。”
靖王殿下看中了翠薇宫一个宫娥,与靖王殿下调/戏了嘉柔县主?这完全是两个概念。前者很轻,后者却事关官家小姐的名节,以嘉柔那死脑筋又固执的性子,一旦处理不好,还真有可能寻短。
她是标准的读女德四书长大的女子。
江若宁将薛玉兰护在身后,“玉兰,你且回去歇着!”
慕容琪想:一个陪读小姐,这么勤快作甚?像个宫娥一样的打扫、养花,也难怪他误会,实在是,以往的陪读小姐,只管服侍公主读书习字就行,也不干这些活的。
江若宁道:“二哥,误会闹大了,你今儿须从我宫里带一个宫娥回府,否则,嘉柔的名节就真毁了。她是我朋友,我必须得护着她。”她一扭头,对碧嬷嬷道:“把我宫里合适的宫娥都唤出来,让靖王殿下挑一个人吧。”
江若宁很不喜欢这样的事,宫娥也是人,人家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凭什么要拿他们当货物一样待价而沽,还要供人挑选。可现在,除了这个法子,再没旁的法子了。在薛玉兰与牺牲一个宫娥间,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因为,靖王的地位在那儿摆着,宫娥里还真有不少人想嫁给他,哪怕是地位最低的良妾,人家也是愿意的。既然是这等两好之事,她也没必要介怀。
慕容琪叫嚷道:“你什么意思?就因为我误会了人,便要塞给我一个宫娥为妾?”
“那也是你惹出来的麻烦,我不管,你今儿非得带一个宫娥回府作妾不可,否则……”她移了几步,扯住慕容琪的手臂,恶狠狠地道:“嘉柔可是个刚烈性子,我真怕她寻短!你就当是帮我一个忙,挑一个宫娥回府……”
他就说了一句玩笑话,因为一个误会就要寻短,那像宋清尘的女人不是要死十万回。
然,正在此时,只听西偏殿里传出苏巧的尖叫声:“县主,你干什么呢?县主,快把剪刀放下!”
江若宁一怔,立马调头就往西偏殿跑,菱花镜前,薛玉兰握着剪刀:“我没寻短!今儿出了这等事,我也没脸见人,我绞了头发做姑子,免得被人说三道四,平白累了翠薇宫的名声!”
慕容琪惊呆了,至于嘛,绞了头发做姑子也不赖他。
这个误会闹大了!
这姑娘根本就不是攀附高枝的人。
人家就没想过嫁入皇家。
江若宁就怕她寻短,一听是剪头发,立时就放松下来。
不就是剪头,她嫌头发太长,都剪好几回了。
她静静地立在珠帘门口。
慕容琪紧张万分地道:“本王误会了,向嘉柔县主赔不是!”
“哟,二哥,这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真是与人赔不是?”
“她是你朋友,她要绞头发,你不劝,怎么还说风凉话?”
“我给二哥法子,你不愿听,怎能怪我?”
江若宁睨了一眼,大清早的,不忙他自儿个的事,跑到翠薇宫来作甚?这下误会闹大了,薛玉兰要绞头做姑子。
薛玉兰握着剪子,将头发与刀口一喂。
慕容琪忙道:“别绞!本王娶你做侧妃!”
音落时,就听到咯嚓一声,薛玉兰手里的青丝掉落在地。
他都说做侧妃了,她居然还剪。
江若宁解释道:“二哥,你别以为天下的女子个个都想嫁给你,玉兰与我相识已久,她可不想嫁入皇亲国戚,也不想什么荣华富贵,能寻个知冷知热的人,过着最寻常的日子就足够了。你要人家嫁你为妾,宁为乞丐妻,不做皇子妾,这道理你都不懂?”
乞丐妻比皇子妾还好?
这都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