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堂云淡风轻地道:“我从刑部过来时,瞧见关大人领着御林军前往容王府,要收回府中的违禁之物。”
谢婉君只觉得眼前景物模糊,不是头昏,而是流泪。
她再无退路了么?
她只是想救谢千语。
她想救人有错吗,那可是她的亲侄女。
她突地直勾勾地盯着江若宁,伸手一指,怒骂道:“是你!是你这个妖孽窜掇皇上重罚于我,要不是你,我怎会被御史弹劾,你这个妖孽!孽障!你怎不去死?最该死的是你,你在十八年前就该死了,你这个遭天打五雷轰的……”
被怒火燃烧的谢婉君,此刻像个疯妇一般,不畏惧尸骨了,冲到屋里就要抓江若宁。
江若宁纵身一闪,立在谢婉君的对面。
“慕容瑷,你害了亲父、害了亲母,甚至害了亲兄,我要你不得好死!老天一定会收了你的,老天……”
小马扬手“啪!啪……”左右开弓,不是几下,而是连击了十几下,嘴里怒骂道:“你这个疯妇,再敢诅咒公主,将你这叛党罪妇打入天牢!公主是我朝的公主,是皇上的女儿,你凭甚辱骂她?她吃了一口奶,还是吃了一粒米?你有何资格骂她、辱她?
最该死的人是你!是你这个不明是非的人。
你看清楚,这若干森森白骨里,年纪最大的姑娘二十三岁,最小的五岁,这里有二十三人是被你父害死的,泯灭人怀的是你父,也有你谢氏!
你连亲女都要掐死。都要抛弃,你连禽\兽都不如。
事到今日,你自己不反思,反而责骂公主。
是公主让你昨日戴孝的?是公主让你去路中央拦路的?
你凭什么骂公主?说啊!说啊!”
小马怒吼着,像被惹毛的老虎,扬手又给了谢氏两耳光。
早前在飘花园,他气不过打了。江若宁也没责备他。
可见。江若宁根本就没有谢氏。
在江若宁的心里,谢氏就是个陌生人。
庆嬷嬷想护着谢氏,小马指着她道:“你是她的乳母。与她一样的糊涂?她给叛首之一的谢立端戴孝,她不是叛党是什么?论罪当斩!”
江若宁喝声“小马”,肃容道:“算了,我都不气。你不必与个无知妇人见识。”
她一点都不难受,对她来说。谢氏不是她娘,她早就想抽谢氏了,但今日小马替她打了。她不能打谢氏,因为在人前。谢氏还是她亲娘、长辈,如果她动手,就犯了大忌。
小马轻唤声“公主”。满是心疼地道:“奴婢总算明白,为何谢家会如此。一介妇人都这等狂妄,也难怪谢家覆灭。”
“无视律法,必被律法所惩。”江若宁音落,“小马若无事,帮小丁、小金几个填充头颅,这样他们也能做得更快些。”
白锦堂揖手道:“谢夫人,你还是回去罢。”
“不!我不走!”她大叫着,她的名分都没了,她成了笑话,“她答应过我,要去刑部把谢千语带回来的。”
江若宁没想她执著如此。
又想:谢氏失去了这么多,她求的就是救谢千语。
“我绘完这幅就陪你去一趟,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回家换上公主服。”
谢婉君双颊略红,愤愤地盯着江若宁,她恨死这臭丫头。如果可以,她恨不得亲手杀了她,果真是克她的,只要与她一交集,什么事都能变得糟糕。
江若宁由着她看,不预理会。
绘完了画,江若宁领着小马翠浅回了青橙别苑,重新梳了云髻,换上了华丽的公主服,甚至还绘了淡妆,只是她太瘦了,依旧有些撑不起华服。
白锦堂心下不放心,亦相随在后。
江若宁令祝重八赶了公主车辇。
“去京城书院!”江若宁吐出几字。
谢婉君歇斯底里地大喊:“你说过去刑部的。”
“谢夫人,求人要有个求人的样子。我自然会去,但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吩咐?”
直到现在,谢婉君对当年所为都没有半分悔意。
对婉君氏的铁石心肠,江若宁还真是服了。
马车出了京城,转往三里外的京城书院。
江若宁令小马禀明来意,“我家公主要在京城书院求教一个问题的大案,但凡有见地学子皆可答辩,若有不同意见者可辩驳。”
谢婉君惊问道:“你要干什么?”
江若宁道:“我求教学问。”
她下了马车,半炷香后,京城书院的饭厅已经将桌子移到一边,中央空置了出来。
江若宁坐在尊位,两侧坐了京城书院出名的先生。
江若宁福身道:“今日凤歌来此,是向各位先生、学子求教一个问题。‘养恩、生恩何谓大?’要答案,凤歌就得说说自己的身世隐秘。小马,你来说!”
小马便将江若宁出生,谢婉君为了维护谢家,将有祖病的事隐瞒下来,故意栽赃江若宁,说她克母克兄,并令曾经的宋府越二奶奶将她掐死,越二奶奶一时不忍,将她送走。
十八年,谢婉君对这个女儿不管不问,在她心里,这孩子早已死了。
然后,不想有一天,这女子出现在京城,她竟然与池倩商议如何刺杀。
虽民间对凤歌公主的身世早有议论,此刻见当事人母女如此道破,还是惊住所有的人。
“最毒妇人心,竟对亲女下狠手,太狠了!”
“简直禽\兽不如!”
骂什么的都有。
她不是想仗着“亲娘”的身份逼她救人,那她就让谢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