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平日关系不错,上一次也是张道澄回京时特别向刘成告知了内幕情况,刘成才有了心理准备,不至因为武器供应不到位而影响到了既定的训练计划以及刘成在武卫右军中的威信。今番抵达天津,刘成第一时间便赶到了此地与张道澄接洽。至于那位总办大臣,不说平日里不愿与这些肮脏低贱的匠户为伍,最近也正巧赶回京城向顺治作汇报,刘成也懒得去看那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嘴脸。
“哎,无恙是无恙,就是这武器、甲胄总是不能到位,实在影响训练进度。我也是没办法了,才特特的赶来,指望着老兄能够挤出来一些。”
听到这话,看着刘成那一脸的疲惫和无奈,哪还有当初在京城里与胡全才联手行事时的意气风发。
如此这般,说来其实也正常。胡全才一死,文官中级别最高的朱之锡接替不了其人的作用,刘成身上的担子更重了,再加上现如今满清高层明里暗里的对他这个抬旗满洲的汉人的提防,处处不顺手,也是难怪。
“哎。”
刘成这副模样,张道澄也是爱莫能助。宁完我虽然不在工坊办公,但是这里面多有他的耳目存在,平日里闷声不语,但产量上是盯得最紧的,他与郝宗福二人说是协办和会办,其实不过是总局里的高级技术官僚,大面上还是宁完我这个辽东老臣掌舵。
天津厂的产能要优先支应禁卫、拱卫以及武卫中军和武卫右军这些满洲亲贵掌兵的新军,不过,虽说产能方面挤是挤不出来的,但张道澄也并非没有别的办法。
“洗心,不瞒你说,宁阁老平日里盯得紧,吾是实在没有办法。不过你这番赶来,还是有几个好消息的,权当是望梅止渴。”
满洲亲贵对他这个汉人的提防,或者说对全部汉人的提防,刘成在京城里就已经感受得很是清楚。
穆里玛是一回事,京城武库里的刁难也很难说只是来自于工部满尚书对他出谋划策建立天津厂的不满。除此之外,新军各部的人员安排上,不提把与他相熟的李本深、马得功、蔡毓荣等人尽皆分配到了其他新军,只说兵员来源就能轻易看出。
新军扩编,禁卫军由于陕西平叛时的伤亡也同时进行了调整。根据新的兵员分配原则,新军五部,分为上二军和下三军,上二军顾名思义,便是禁卫军和拱卫军,其中三千六百名满洲长矛手、七千两百名汉军火铳手配以两千满洲骑兵和三千蒙古骑兵,用的大多是组编已久的牛录,战斗力显然也其中最强的。
相较之下,新军的下三军,武卫中军、左军和右军之中,四千满洲骑兵配上一千蒙古骑兵,步兵全部有汉军八旗和高丽八旗组成,四镇汉军八旗配上一个镇的高丽八旗,新汉军占据绝大多数,再兼高丽八旗归附不过还是这几年的事情,战斗力实在可疑。尤其是他率领的武卫右军,在人员分配上更是其中最为不堪的,也着实让他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
此时此刻,他匆匆赶来,也没有报以太大的希望,有了张道澄的这话,他也只得暗叹了口气,对于什么好消息也提不起太大的精神来。
“其一,朝鲜那边抓来的火器工匠,此前扣在了工部衙门,皇上刚刚下旨,把他们移交给了天津厂,有了这些人,产量是能够有所提升的。”
这事情,刘成多少是知道的,此前抓了朝鲜工匠,基本上都被各家权贵,尤其是进行灭国之战的多尼和富绶编入了自家的包衣奴才,武器、甲胄工匠身在奴籍,此前也是借给工部衙门,不过顺治和其他亲贵对于他们掌握这些“技术人才”心怀芥蒂,就着工部衙门产量低下的由头才分给了天津厂。说是好事,其实也不过是如张道澄此前所说的那般,仅仅是望梅止渴而已。
“还有呢?”
“洗心别急嘛,其二,前些日子,朝鲜那边,有倭国商人前来接洽,贩卖倭国铁炮。第一批已经运到了南高丽,正在向京城转运。”
张道澄眉飞色舞的说起此事,刘成却是眉头一皱,继而问道:“铁炮?你是说鸟铳吧。”
“是鸟铳,但是倭国的鸟铳口径也分大小,小的不及工部制造的鸟铳,大的可是比斑鸠脚铳都小不了多少。”
“那却是好事。”
亲眼看过了天津厂的内部环境,刘成已经对其产能能够达到江浙明军军工司的水平,也不敢报以太大的信心了。所幸他现在急需的都是火绳枪,日本的铁炮他以前在浙江时也不是没见过,形制上是差不多的,只要这批火绳枪的装药量和弹丸重量能够接近制式的鲁密铳,也总能讲究一二,至少比连破甲都做不到的鸟铳要强吧。
“这批火器有多少,什么时候能到,走的是哪条路?”
现如今,渤海的制海权在江浙明军手里,此前袭击运粮船,清军的水师也集结过多艘战船进行过反击,但也不过是去送死罢了。走海上,确实是快,但却始终不怎么安全,哪怕有多艘战船护航也是如此。
刘成一连串的问题,可见其心急如焚,张道澄微微一笑,连忙说道:“大概有一千把铁炮,走的是辽东,而且这事情还是机密,倭国的商人那般不知道是走通了哪里的门路,说是不出意外的话还会有运来,但是一定要保密,因为浙匪的战舰已经能够威胁到倭国的本土了。”
“辽东啊,还好。”
这条路不远,耗费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