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隐于山野粗茶淡饭,是万万不肯的。”

“唔。”乔峰点点头,板着脸正色道。“这般纨绔,偏偏跑来边关吃沙子,也不知所为何来?”

此言一出,慕容复即刻哑口无言,却是乔峰终撑不住放声大笑。

元丰五年九月初六,永乐城筑成。不出十日,西夏梁氏遣统军叶悖麻、咩讹埋等领六监军司兵三十万兵围永乐城,并截断流经城中的水源。兵临城下,自诩儒将知兵事的徐禧被夏军一顿猛攻被吓破了胆,只管守城不出。鄜延路副总管曲珍、钤辖高永能先后苦谏出兵突围,他却摇头不从。城中无水,将士们只得掘井取水。然而地域所限,只得活泉三眼,泉水仅够城中将校饮用,士卒渴死过半,甚至以绞马粪汁来解渴,永乐城的形势已惨烈至极危殆至极。

永乐城被围困的消息传出,沈括与李宪先后整顿兵马发兵来救,然而被徐禧赶至延州的种谔却无动于衷。此次伐夏之战的泰半人马全在永乐城,种师道等将领皆知情形紧迫,一个个在种谔的军帐外长跪不起请求发兵,而种谔仍不愿理会。

不一会,乔峰与慕容复二人也过来了。种师道见到他们俩,忙道:“乔兄、慕容贤弟,快与我一同劝劝经略!”

乔峰神色莫测久久不语,慕容复却只冷笑一声。“战事紧急,哪容他赌气?活了大把年纪,竟然这般不成熟!”说罢,他一掀门帘,大步闯了进去。

乔峰也尾随而入,种师道见慕容复杀气腾腾顿时一惊,慌忙支起一条腿。哪知还没起身,原本跪在他身侧的校尉忽然扯住他低声道:“殿直,我等还是在这里候着罢。”

种师道是个说话头醒话尾的聪明人,神色一转,即刻明白了那校尉的用意。乔峰与慕容复都不是正经的行伍人,就算开罪了种谔也算不得什么,却是如今跪在这里的将士们日后还要与种谔朝夕相处。倘若将种谔冒犯过甚,却是尴尬。尤其是他自己,亲侄儿既然不能胳膊肘往外拐,那也只能视而不见了。

军帐内,种谔见到慕容复与乔峰二人无召而入更是面色不善,只一声厉喝:“谁准你们进来的?滚出去!”

乔峰神色复杂,沉默了一会方沉声道:“请经略发兵救援永乐。”

“可笑!”种谔一声断喝,“那徐禧亲口所言西北可唾手取,恨将帅胆怯;又上疏官家‘银、夏、宥三州陷没百年,一日兴复,于边将事功实为俊伟。’普天之下,唯有他徐大人一人赤胆忠心,我怎能不成全他?他既然口出狂言,自当言出必践,何须我来相救?”

“徐禧志大才疏不知兵事,请经略以国事为重,勿与这等播弄是非追逐名利的小人计较。”乔峰当即单膝跪地,他并非迂腐之人,紧接着加上一句。“经略若果真深恨那小人,待夏军退去后属下亲自出马将他拿下,三刀六洞为经略出气!”

乔峰向来正直,种谔万万料想不到此时此刻他竟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只见他呆了一阵,方才黯然道:“他是小人,只是如今这国事早被小人破坏殆尽,夫复何言?”说到这,神色又是恼恨不已,咬牙切齿地道。“老夫在西北戎马半生,往昔血泪尽毁于小人之手,西北边事自此一蹶不振!老夫恨不能食之肉寝之皮,怎能救他?怎能救他!”

乔峰见种谔眦目欲裂状若疯狂,一时竟无言以对。

却在此时,慕容复忽而轻笑一声,满是嘲讽地道:“我早说了这是白费唇舌,乔兄,你就是太天真!”原来乔峰曾与慕容复约定,若是乔峰也无法劝服种谔,方才由得慕容复为所欲为。

乔峰闻言不由摇头苦笑,退后一步对慕容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种谔只当慕容复也是来劝他的,只气哼哼地坐在军案后冷眼看着他,看神情仿佛在说:任你口灿莲花,我自岿然不动,看你能奈我何?

怎料,慕容复忽然走上两步,出手点住了种谔身上几处要穴。

“慕容复,你放肆!”种谔错愕地高叫,“你想干什么?”

慕容复根本无暇理会他,出掌将其连人带凳地推远,自军案上抽出一张白纸边写边道:“经略可知一个人缺水多久会死?我告诉你,三天,只有三天!如今永乐城已被困五日,纵使现在发兵,能否打退夏军还得看天时地利。枉鄜延军上下追随你出生入死那么多年,你与徐禧争权,却让他们做炮灰,你也配当这将军?徐禧纸上谈兵,你不忠不义,你与他有什么分别?”说完,他扔下毛笔拿起一旁的印章,重重地压在了那张白纸上。

乔峰眼睁睁地看着慕容复捧着那张伪造的军令,一摔袖自顾自走了出去,一时竟张口结舌。他早料到慕容复定会剑走偏锋令种谔出兵,只是万万想不到慕容复的办法竟是如此地简单粗暴。

乔峰在原地怔了一会,刚扭头要走,种谔忽然出声叫住了他。“乔峰,还不快解开老夫的穴道!”

乔峰又是一阵苦笑,抱拳道:“种经略,待发兵之后,属下再……”

“放屁!”不等乔峰把话说完,种谔已是怒目圆睁须发皆张。“你可知伪造军令,那是死罪!就凭慕容复那小子,他懂个屁的用兵之道?”

乔峰听种谔言辞松动,即刻双目一亮,忙问:“经略你改变主意了?”

种谔黯然一叹,只道:“我且问你,那热气球当真能出奇兵?”

乔峰重重地点头,大声道:“属下愿以性命担保!”

营帐外,种师道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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