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恒站起来,缓缓围着顾南笙踱了一圈,语气更加低沉了几分:“不要忘了,你是我顾恒的长子,光头军的未来、顾家上下几百人的性命,将来都着落在你头上!
这些日子,我看你是晕了头,为了那个小丫头,五迷三道的!如果你还是这么不清醒的话,我会让你再也见不到那个小丫头!”
“爹!”顾南笙猛地抬起头来:“你不能伤害阿离!”
“孽障!” 顾恒猛地扬起手,可是,看着面前那张酷肖亡妻的脸,却怎么也打不下去,最后,只能冷冷呵斥一声:“去祠堂跪着!”
“爹——”顾南笙一撩衣袍下摆,给顾恒跪下了:“爹,儿子愿意陪着她们去长山府参加戏魁大赛,保证以我顾家和光头军的利益为主!”
顾恒有些失望的看着他:“你把我的话都当耳旁风吗?”
顾南笙倔强的抬起头:“爹,小丫头身世可怜,早早没了娘,您和二叔又逼他爹吃了断心丸、还要让他去告状——律法清清楚楚记载,民告官,无论是否有冤,都要先杖三十!如果周家要使坏的话,长山府的衙役三十杖足可以打死一个人!爹——”
顾南笙望着顾恒,眼里满是哀求:“爹,我不想让小丫头没了娘、又没爹……”
顾恒冷冷的看着顾南笙:“我要是不答应呢?!”
顾南笙见状,不再继续哀求,反到站起来转身就要走:“那儿子就去找洪夫人,把这件事告诉她!她是阿离的师傅,也知道阿离住在我们顾家!我就不信,爹你能把邱家人绑了、能把那几个婆子绑了,难道还能把洪夫人也绑架了不成!”
“站住!没出息的东西!”
顾南笙只当没听见,“哗啦”一下开开书房的门,大步就往外走!
顾恒终于眉心一跳:“你给我滚回来!”
顾南笙这次站住了,回身看着顾恒。眼里闪过一抹欣喜:“爹,你答应了?”
顾恒怒气冲冲的看着他,最后,却只能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儿女情长!”
一看到顾恒答应了他的要求。顾南笙心里松了一口气,立马就坡下驴,摸着头嘿嘿一笑:“儿子还小呢,阿离更小,什么儿女情长……”
顾恒却没有笑:“你不小了!不要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一满十六岁,我就会把你送到京城天策卫,不混个出身,不许回来!”
……
傍晚时分,邱宝生终于回来了,还给阿离和芸姑带了一包热乎乎的赛利马:“点心摊也马上要歇业了,再想吃赛利马,可得等明年了。”
阿离撒娇的依偎到邱宝生怀里,却被他长袍上的寒气冻得打了一个哆嗦:“爹,你在外面呆了很长时间吗?”
邱宝生回来之前。确实一个人在外面徘徊了许久,琢磨当台告状的事, 没想到阿离这么细心,竟然从他衣裳的温度上发现了蹊跷。
他摸摸阿离的头,敷衍道:“爹去长山府报名戏魁大赛,来回赶得急,吹了点冷风。”
阿离却抬起一双清澈的眸子,望着邱宝生:“爹爹和顾二爷一块去的长山府,顾府是派了马车送你们去的,路上怎么会冻着呢?”
“你怎么知道的?”
阿离扑闪扑闪大眼睛:“守二门的胡嬷嬷跟我说的——爹。顾二爷为什么要陪你一块去长山?你为什么突然想参加戏魁大赛?”
面对阿离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邱宝生竟有些招架不住,避开她清澈的眼神:“戏魁大赛,多难得的大事。爹肯定想去看看……至于顾二爷……你也知道,他一向是个戏痴,所以也去凑个热闹……”
芸姑在旁边听得暗暗摇头:宝生哥实在是不善说谎,连她都看得出来,邱宝生言不由衷。
不过,阿离居然就点点头。一副信了邱宝生的样子:“那爹爹也给阿离报名吧,我师傅教了我一段新戏,我正想唱一唱呢。”
邱宝生身子僵了僵:“你还小,不急着参加这种东西,到时候爹爹当天去当天回,你在家陪着你芸姨就好。”
“宝生哥,我也去!”芸姑却插嘴道:“顾府的大夫医术高明,我的腿已经不大疼了,大夫说,到元宵节,我就能走路了!”
“胡闹!”邱宝生没想到一大一小两个女娃都要跟着去掺合:“你们掺合什么!”
阿离却悄悄给芸姑竖了一下大拇指,满眼都是崇拜的小星星。
芸姑方才话一出口,还怕自己这么强硬,会让邱宝生和阿离不高兴,这会儿看到阿离的鼓励,她隐隐的担忧顿时抛到九霄云外,干脆已经下了床,扶着桌子走过来,认认真真的看着邱宝生:“宝生哥,咱们先前在外头流浪,那么苦的日子都一块过来了,现在有什么事,你也别瞒着我和阿离,好吗?”
邱宝生一时语塞,阿离趁机又拉他的衣襟撒娇:“爹,阿离现在在府里额人缘好着呢,您就是不说,明天我也能打听出来。”
“胡闹,”邱宝生纵容的轻斥一句,转念想到顾南笙对阿离那么好,十有八九会被阿离套出话来——他还不知道阿离和顾南笙闹矛盾的事,因此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轻声把顾二爷让他状告周家的事简单说了出来。
说到末了,邱宝生还故作轻松的笑:“别怕,顾二爷都打点好了,我不会有事的,再说,那周家人心术不正,阿离将来再去洪夫人身边学习,有那个周公子在,我总怕他心怀芥蒂,欺负阿离,还不如让他尽早回关外合适。”
阿离秀气的眉毛紧紧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