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失去了记忆,连对自己都抱有怀疑,但她却又诡异地相信自己的直觉。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排斥他们,甚至于心生感动,那么,羊皮卷上所说自己与三人关系匪浅,便是事实。
锦凰抬手拍了拍香昀的背,语气无奈又好笑,“我这不是平平安安地回来了吗?”
香昀一听这随意到近乎漫不经心的口气,顿时觉得这一年多以来的担忧和焦虑就像是那挂在天际的渺渺浮云,心底又是气愤又是委屈。
她将锦凰推开,双手抓着她的双臂,红肿着一双眼睛凶狠地瞪着她,控诉道:“平平安安回来?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吗?你个没良心的!”说着,眼泪掉得越发凶狠了。
这话说得锦凰一阵汗颜。这语气总让人有种“她是个负心汉”的错觉。
她顿觉无辜,却也乖乖服软,“好好好,我错了,让你为我担心了。”说着,她将目光移向缓步走上来的容貌极为相像的一男一女身上,动情道:“还有阿兰阿竹,让你们担心了。”
虽然不似香昀那般动情,但温兰和温竹亦是情难自抑,水光在眼眶中翻滚,万语千言最终化成一句,“回来就好。”
锦凰心底又是一阵暖心的感动,她眨了眨眼,掩去眼底泛涌上来的水光,拍拍香昀的手背,玩笑似得打趣道:“莫要再哭了,让人家笑话了去。”
香昀这时才注意到旁边还站了个少年,忙拿帕子胡乱地擦了擦。
秦毅亦从一系列的突发事件中回过神来,忙躬身朝三人行礼道:“弟子秦毅拜见三位师叔。”
三人都因为自己的失态被一名外峰弟子瞧见了,脸上有些赧然。但身为前辈,定是不能折了身段,故而挺了挺背,矜持地点点头,示意他不必多礼。
“阿锦,你怎么突然来了外峰?”香昀转回头,问锦凰道。
锦凰自然不能说实话,交代自己失了忆,以为自己师出外峰,这才来了外峰调查。照旧是拿堵塞秦毅和杨修的理由答复了他们。
三人闻言,均是一脸的诧异。香昀更是愤然,“是谁告诉的你我在外峰?真是胡言乱语!我一个时辰前才从外面回来。一听到你来了外峰,就又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好了好了,也不管是谁说的,现在我们不是碰上头了么?”锦凰劝慰道。
香昀点点头,转开话锋问道:“对了,阿锦,这么长时间你都去了哪儿,为何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锦凰和他们一道儿往外走,听到这话愣了愣,随即道:“我被困在了一处秘境中,任何传讯符都传不出去……”见三人眨巴着双眼紧紧盯着自己,她轻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待会儿我再与你们细说。我们先离开这儿。”
四人这便一面说着话一面往外走去。
身后,秦毅下意识地跟着往前踏了几步,目光灼灼地看着锦凰的背影,嘴巴张了张,结果却发现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半晌,终究只是失落又黯然地闭了上去。
这次过后,又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到她……
秦毅正伤神之际,突然耳边传来一声低唤,从密密实实的林子中传来,嗓音柔软婉转,让他不禁想起千灯镇的雨季。绵绵的细雨湿湿稠稠,有种缠绵黏腻的莫名味道。
秦毅却是整个人一凛,因为那声低唤唤的正是“小锦”二字。
他立马提步追了上去,四人并没有走多远,他不消片刻就看到了他们的背影。同时看到的,还有前方石阶上正缓步而来的二人。
照理来说,以他低微的外峰弟子身份不可能认识这么多它峰的首座弟子。但是这一年多的时间,此二人在沧阆派大放异彩,让人想不知道都难。更何况,还有那样的流言传出,秦毅自然越发上心。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锦凰,眼底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担忧。
而香昀他们三人,早在认出来人是谁之际就挡在了锦凰身前,呈三角之势,如同一道尖锐的三角甲盾,将锦凰紧紧护在身后。
香昀的性子最为直爽,什么情绪都直接表现在脸上,不喜掩饰。此刻,她正怒意冲冲地瞪着眼前之人。温竹和温兰亦是,身子骨挺得笔直,浑身因为蓄力而变得僵硬,准备随时应战。
早前听到那些流言之后,他们三人就和这个贱人彻底地撕破了脸皮。当真是以为他们蠢么,那些谣传“阿锦已经尸骨无存”的流言就是她散播出去的!最可恨的是,她一面散播谣言一面还做着好人,哭哭啼啼地说她坚信阿锦还活着,定会平安无虞。虚伪的作态,让人看了简直想作呕!
“你来作什么?”香昀寒着脸,冷声质问,目光移向她身侧的男子,嘴角无波无澜地勾了勾,眼底尽是鄙夷的讽刺。
什么“明月仙子”,是人尽可/夫的破烂货罢!走到哪儿,身后都有男人跟着,简直不知廉耻为何物。
“阿香……”江心月眉峰一蹙,委屈的神色信手拈来。然而,她才张了张口,锦凰便开口打断道:“阿香,月姐姐定是同你们一样,急急过来外峰看我的。”
她这话虽然是对香昀说的,可却是截了江心月的话茬。江心月被她这么一抢白,余下的话全卡在了喉咙口,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故意做出的委屈神色更是僵在脸上,凭空生出了几分怪异的扭曲感。
香昀毫无所觉,仍旧以为锦凰还是同以前一样善良心纯,当江心月是好姐妹。她恨铁不成钢地急道:“阿锦,她哪里这么好心?她可是